沐涵雪不是专业医生，根本看不懂片子和数据，分析报告上那一串串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让她感到有些烦躁，无心看下去，虽然她的目光落在片子上，心却跟着齐穆守走了。
刚才齐穆守关门的响声很重，屋里嘭嘭几声之后突然安静了，她思考着齐穆守是如何发出那些声音，现在是什么状态，又鉴于她向来隐瞒不报的前科，沐涵雪越想越不放心。
“我去看看她。”
“哎……”郑沁想去拦她，伸手一抓没抓住，沐涵雪起身很急，走得更急，三步并两步到餐桌前倒了一杯温水，门也顾不得敲就进了齐穆守的房间。
郑沁看在眼里，重重叹了口气，齐穆守啊齐穆守，你要我帮你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你自求多福吧。
桌面上铺着一堆药，齐穆守正把它们一粒一粒放进自己的手里，听到门被人推开，她吓得一哆嗦，猛地回头却看到沐涵雪进来了，她局促地把手里的药扔回桌上，转身挡住桌子，掩饰地低下头用手拭了拭唇角，然后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药掉到桌子上的声音很嘈杂，沐涵雪装作没听见：“我给你送点温水，就着药喝。”
她的眼睛有点涩，生生挤出笑来，走到桌边上把杯子放下，不大的桌子上几乎被药盒占满，正中散着好多不同颜色不同大小的药片和胶囊，果然，齐穆守背着她躲在屋里，是怕让自己看到她吃这么多药。
她怎么能吃这么多药，饭不过吃了一点，药量居然和饭量相当，是药三分毒，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住，她现在瘦得掐不出二两肉，顶不住这么个消耗法的。
齐穆守的眼神迷蒙，脑子反应也跟不上来，她没有想那么多，也没办法想，她就像一个受惊的动物，可惊动她的人并没有打扰她，沐涵雪的温柔让她放下了最后一点戒备，她要继续做自己的事，吃药。
沐涵雪静默得让人几乎忘记她的存在，要是齐穆守还清醒，回头去看的话，就能看到她红着眼睛的样子。
就算是习惯了忍受痛苦的齐穆守，每次头痛来袭也是受不住的，她渐渐放弃抵抗，每次一痛就吃药，任由止痛药药量逐渐增加，毫无办法，她在沐涵雪面前不动声色忍得辛苦，实在太疼了就只能咬自己，在嘴里咬出许多大大小小的口子，这些伤口被温水一冲更疼了，她眉心深拧，把药和水咽下去，药太多了，只能分开吃，一次一小把，她一共吃了三次才吃完，都吃完了，左手放在自己的嘴上捂着脸。
“唔……”她疼得哼哼。
沐涵雪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她吃了药想吐，担心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疼。”
“哪里？”
“这，”她指了指自己，张开嘴巴， “疼。”
在她张开的口里，沐涵雪愕然看到一片血肉模糊，口腔是很脆弱的器官，细小的伤口便会带来极大的痛感，而齐穆守竟然狠心把自己的嘴咬成了这样，沐涵雪心疼得呼吸困难。
是她大意了，没有注意到齐穆守脸色越来越差，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也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对，即使是这么近的距离，明明是这么近的距离，为什么她还是感觉心那么遥远？
齐穆守变了，她在瞒着什么事。
低下头，血腥味越来越明显，她仔细查看着齐穆守嘴里的伤口，伸出一根手指，向齐穆守嘴里探去，就在快要触及一出伤口，她停住了，担心如果摸上去会弄疼她。沐涵雪僵持着，齐穆守却已经昏睡过去，她慢慢合上口，含住了沐涵雪的手指，牙齿不轻不重地落在手指上，柔软温热的舌头抵着她的指尖，不经意地舔了一下。
一种酥麻的感觉如同电流一般打过沐涵雪的全身，她愣住，忘记收回手来，心里很痒，萌生出一种渴望，手指的温度惹得全身燥热起来，烤得她口干舌燥，作为一个成年女人，她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是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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