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阳台相隔不过两米，殷梨白相信自己讲的什么卓曦肯定都听见了吧！
天哪，不要活了！自己刚才只顾着戏耍秦霈，好像讲过什么春梦了无痕之类的的话。
不要活了，这都是学得电影台词瞎说的，不知道卓曦听见没有哇？
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的呀！
殷梨白尴尬得想在厨房撞墙身亡算了，收拾着碗筷都忍不住抓狂。
这边阳台，殷梨白收拾碗筷去厨房洗刷，卓曦并没有上楼，而是伫立在连接客厅的一个阳台上，在夜色中远眺着远方的万家灯火。
多少年来，家这个概念对他来说似乎只是个建筑物。
除了父亲，他拥有其他所有亲人，但这些亲人里头那一个都不属于他。
她们偶尔会到他的房子里来，可是她们来去匆忙，就好似客人，到他房子里来只不过是做客，时间长了就会坐立不安，因为在她们的家里还有让她们牵肠挂肚的人。
而她们中的大部分人之所以来看他，原因多半是出于自以为是的责任或者义务。
所以一年中的360多天里，他的家除了他自己还是只有他自己。
每晚回到家听着风雨声，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入眠，清晨醒来面对的又是整个建筑物的空洞。
像今天这样，他看文件时有人伴着自己看文件，他看电视时有人在厨房给他做饭，他饭后闲暇时有人在厨房洗碗。
有个女孩在他的房子里，空气都没有以往的死气沉沉了。
不管她做家务还是说话打电话走动，发出的每一次声响让他心里跟着悦动。
突然之间，他对家的概念有了新的定义，今天他的这个家又温馨又静谧，而不是冷冷清清的活人冢。
他斜靠在阳台的围栏上，从那个角度可以看见殷梨白在厨房的一举一动。
那个背对自己的身影，轻盈地在灯光下穿梭。
因为做家务，她脱掉了白色外套只穿着浅紫色的薄毛衣，袖管挽得很高，露出纤巧茭白的手臂，腰部系着围裙更显得盈盈一握，翘臀楚楚，粗黑的马尾随着脑袋晃动着，头顶的毛发被灯光晕染发出淡淡的橘黄光晕。
她像个忙碌中而不不知自己正散发着迷人性感气息的小妻子，卓曦脑海陡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他怎么能对一个自己的下属，而且是弟弟的女朋友产生如此轻浮的想法，他在心里深深地谴责自己。
可是谴责过后，他的心里还是有种要把目光锁在她身上的冲动。
霎时有种无力感袭来，他深吸口气背转身视线投入无边的黑暗，这样就能做到非礼勿视了吧？
可是没一会儿，就见小姑娘接听着手机到了隔壁的阳台上，似乎为了怕他听见还故意压低声音。
他原本想要提醒她他在隔壁，可转瞬一想突然想知道她和谁通电话。
是徐昕吗？心底涌起一丝说不出的滋味。
再一听，说昨天才见过面，那不可能是徐昕。
叫大哥，那会是谁？心底的滋味多了一种酸溜溜的东西。
什么人哪，有天假就要主动约他，还要向他报告？
他心里没来由地生出过好奇夹杂着丝丝气愤的情绪来。
接着听她如倒豆子般的语速调侃对方，关系亲近但应该不属于特殊的男女之间那种吧！
再后来，她终于发现自己了，她那尴尬错愕的样子还真是有趣极了。
他表现得一如既往的平静，心里笑抽了，从来没有个这样幸灾乐祸的经历。
她现在应该暗暗懊恼自己吧？
卓曦突发出个坏主意，想也不想，看着她的背影慢慢的踱了过去，像一头黑暗中慢慢靠近猎物的豹子。
最后一肩侧倚在厨房门框上，一瞬不瞬地看着边收拾东西边嘀咕神经快分裂的小姑娘。
殷梨白确实是在懊恼尴尬中收拾妥当厨具，关上橱柜门，拉下一边袖管，一转身对上门口的卓曦，本能的扶住胸口做被惊吓状。
惊呼声被卓曦深邃探究的目光灭在萌芽状态，小嘴却半张着来不及闭上。
旋即想到阳台上出丑的一幕，迅速埋下头，兀自尴尬着讷讷地拉下另一边的袖管。
“谁打电话来？”卓曦没想到自己一开口，会问了这样一句。
可能是潜意识他里很想知道，口没来得及伪装。
其实他是想和她开个玩笑的，只是口和潜意识站队。
他的问话没有一丝玩笑，反而很正式。
“一个哥哥……我堂嫂的弟弟。他人在K市工作，所以我父母拜托他照应我。所以他就……”殷梨白也没有任何犹豫就和盘托出。
“哦！”原来如此。卓曦心里是讶异和欣慰的，想不到殷梨白回这么痛快的告诉他。
“那个，曦总，我要回去了！”殷梨白绞着手指，于今天第N次提出要走。
卓曦一愣，外面好黑，时候真的不早了，就到分别的时刻了吗？
可是……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双手上，她的双手红彤彤的，深秋的山水已经很冻人，她的手一定很冷。
“晚上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住这儿吧！”他今天已经反常很多次了。
或者从他给她打电话那之前就已反常，她不放心她一个人开车，也不想她去了留自己一个人在这孤零零的房子里头。
沉默，一秒好像一年，一时间，万籁俱寂。
她抬头定定地看着他，她可以留下来吗，可以吗？
何不顺便检验一下自己的决心，她的心这样说服自己，旋即绚烂一笑，“那我睡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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