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白刷完牙，见旁边的卓曦用电动剃须刀在下巴和脸颊上来来去去，她举举牙具问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卓曦的盥洗室里给她准备了全新的洗浴用品，而且是温暖的浅黄色系。
那时她身上的睡裙也是新的，又漂亮又精致。
而这些是她看见了的，她想知道他还藏着什么惊喜。
她昨晚就想问的，只是没有空又太累了，所以一直疑惑在心。
卓曦稍微迟疑，动了动嘴角却没有即刻回答，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回答，或者考虑怎么回答。
“不记得了吗？”殷梨白看他很为难的样子，鼓了鼓腮问道，因为他的犹豫让她更好奇了呢。
“有段时间了。”卓曦总算回答了，可是表情颇有点不自在，是一种秘密被洞察后的扭捏尴尬。
卓曦这个和年龄极不相符的性情流露，这证明他之前真的没有为其他女人做过类似的事情。
殷梨白觉得他好可爱，同时暗自告诉自己要倍感珍惜。
“有段时间是什么时候嘛？”殷梨白存心要逗逗他，不依不饶地问到底。
“就是上次你来过之后。”卓曦意识到自己十足是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其实那时你就已经喜欢我了，对吧？”殷梨白压抑不住内心的惊喜，但还是不太自信，需要确认。
“这个重要吗？”卓曦对着镜子仔细检查下巴脸颊有否干净，漫不经心地反问。
他虽然表现得漫不经心对殷梨白的问题避而不答，但其实心里也不禁自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可能是那个有她在旁边陪他批阅文件，这栋楼都显得生气勃勃的秋日午后。
也有可能是从安城带她回来的次日，当他从外面晨练回来，一进门厅隔着博古架看着她临窗而坐，她长发如流瀑，曲背如新月，朝阳绿影为背景，宛如晨光中一支待放的玉兰的那天早晨。
犹记得她双腿发麻，痛苦得小脸皱成一团，紧张兮兮地向他求助。
当他抄起她的小腿，隔着裤子也能感觉到它的小巧结实，她的脚趾细滑柔弱，触感真的很美妙，尤其是在他的掌心中蠕动的那一下，就好像翎羽无意中抚过他的胸口，呼吸不由得随之一窒。
还有在会所一起吃饭第一次见面时，她仰着小脑袋含笑凝目放肆地打量自己，她知不知道她这样“眉目含情”、满脸花痴，是会让人误会的。
想到此，卓曦心里不由得笑了。
当然，他几乎完全记得关于她的点点滴滴。
只是他不能确切告诉她，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又或者从一开始就已经喜欢她，谁知道呢？
为她准备这些东西，只不过记得上次她在此留宿时，什么都没有提前准备，她因此很不方便。
“当然重要了！”殷梨白其实也不觉得有多重要，只是存着一颗要逗他玩的坏心眼，而且转念有个更坏的念头，“这么说你是蓄谋已久了，对吧？”她想他不正面回答，只能迂回包抄了。
“算是吧！”想不到卓曦这回干脆承认，他说完收好剃须刀准备进里间冲个澡。
“你，那……”倒把殷梨白噎住了，同时心里忽然一惊，“那哪天晚上的药，是不是……”
殷梨白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再也问不下去，心里害怕极了。
要是那天晚上给她下药是卓曦“蓄谋已久”的一部分，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卓曦也被殷梨白骤然变色的脸惊讶到猛地收住脚步。
他只是没有适应她太过跳跃的思维，前一秒还在开玩笑，后一秒就自己吓自己一跳。
“放心，那晚向你下药的人不是我。”卓曦走回两步，右手手心拢了拢殷梨白的后脑勺说道，他了然她是想到这一点才吓着自己。
也难怪她会这么想，好像最后得到好处的是他卓曦。
“那你知道是谁的，对吧？”殷梨白相信卓曦没有骗她，可她急切的想知道谁暗算她，“告诉我，我要知道是谁这么对我，目的是什么？或者只是玩笑？”她急急地抓住卓曦的睡袍袖口。
毕竟事情于自己关系重大，那天晚上帮她的人要不是卓曦的话，她或者事前趁意识清醒跳楼，要不事后也活不成了。
她希望给她下药这个人只是开玩笑，可是谁会无缘无故拿别人的清白性命开玩笑呢？
这个恐怕的疑惑已经折磨她好多天了，她此刻特别希望了解清楚。
卓曦知道这个事迟早会暴露出来，只是这段时间他满足了卓昊的要挟稳住他，尽量拖延暴露的时间。
“一个生意场上的朋友，他只是跟我开个玩笑。”他捏捏殷梨白的下巴，轻描淡写地给她答疑解惑。
“只是这样吗？”殷梨白其实已经信了卓曦的话，存在即有可能，这个世道就有些这种无聊的人，尽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嗯，只是这样。”卓曦揉了揉她长长不少的短发。
这个动作以前看秦霈对她做时，每次惹他一腔怒火，现在自己也可以随手做了，才觉得平衡受用不少。
“这样的人，以后你不要和他做朋友了，好不好？”殷梨白想起当时的痛苦惶恐兀自心有余悸，不觉眼眶红了。
这些有钱人开这种变态玩笑时，有考虑过她们这些他们所谓社会底层人的感受和死活吗？
看见殷梨白红了眼睛，卓曦想起那天晚上她站在冷水柱下面的惨状，不由得心疼怜惜。
“好，我和他绝交，可以了吗？”长臂把她圈在怀里，郑重地承诺。
殷梨白靠在他怀里平复激动的坏心情。
“小妮子，其实我是感谢他的。”片刻后，卓曦喃喃地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耳畔仿佛再次响过卓昊龌龊无耻的话语，脑中印出他邪恶的嘴脸，可是他真的想过应该谢谢他。
要不是因为卓昊，可能他这辈子也下不定决心为了殷梨白冒天下之大不韪。
“谢他什么？”殷梨白没好气地问，“如果那天被下药的是其他人，你是不是也要谢他？”那天本来应该陪同卓曦去参加晚宴的是江怡萱。
“没有如果，那天只会是你。”卓曦把殷梨白抱起来坐到花岗石洗漱台上，站在她的两膝之间，这样彼此之间视线变得更近。
那天如果殷梨白不和他去，他便一个人去应付几分钟，不可能带其他人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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