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笑了，”秦铮冲周围的人们拱拱手，“诸位，都是朋友。”
那些人也友善地回礼，但看着崔东篱的眼神始终不太友好。大家都是人精，还能分不出敌友？秦少这是给这个外来者面子，可如果他给脸不要脸，那菊城就连他原有的脸皮也撕了好了。
似乎……来错了？崔东篱有些暗暗心惊，他的确知道秦家在菊城的影响力，却没想到这影响力并不只在表面，甚至已经渗入到那些人的骨子里。
那还怎么玩？算了，直接上干货吧！
崔东篱和秦铮见礼完毕，然后看着秦铮打发源修竹和满成器一道去各个家族拜年，方才指指身边的中年人，说道：“一位江湖前辈。”
江湖前辈？秦铮愣了一下，随即心领神会。
什么叫江湖？秦铮、崔东篱何曾在江湖？所谓的江湖不过是一群同类身处的世界而已，这个中年人一定也是世家豪门的人物，能与崔东篱联袂而来的会是谁？
郑家？五姓七望的其他家族？秦铮不确定了，但他的确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熟悉。
“秦少，新年大吉。”中年人文质彬彬地冲秦铮拱手，却带着股难以抗拒的风骨。
这是个文人，非常纯粹也非常厉害的文人！秦铮瞬间就下了定义，唯有文人有此风骨，桀骜不驯、出泥不染……只可惜，他和崔东篱站在一边。
“既然是前辈，还请楼内奉茶？”秦铮做了个请的手势。
中年人点点头，便抬脚走上了台阶，向着大秦楼走去。而本来不可一世的崔东篱跟在他身后，看着跟个三孙子似的。
“去吧简若宁叫来。”秦铮低声吩咐道，旁边站着的李诗韵应声而去，她现在在源修竹的荫庇下过得顺风顺水，自己的本事也不差，大秦楼的实际管理都已经是她在做了。
走进大堂，秦铮请中年人做到了上首，然后便叫人来奉茶。
为了表示足够的尊重，秦铮甚至拿出陈啸虎临别前送给自己的一小盒大红袍……这可不是那些市面上的大街货，而是母树大红袍，产自武夷山九龙窠那仅存的六株茶树之一，非国之功臣不可得。
陈啸虎也只有一小罐，当时弄出这一小盒给秦铮时，心疼得都掉眼泪了……
中年人闻了闻茶香，立刻眼睛一亮，而后轻轻品了一口，立刻赞赏起来。
“好茶！好水！好人！”
秦铮对这中年人好感倍生，毕竟是识货之人，立刻说道：“茶自然是好茶，水则是菊城桃源甘泉，大秦楼花了大价钱，每天也只得一小桶，丝毫不亚于燕京玉泉山的水。至于人……敢让她动此茶此水者，想必前辈是知道的。”
中年人第一次笑了起来，点头道：“菊城女公子，难得！不知可否借纸笔一用？”
这是要作诗？秦铮倒没想到，不过大秦楼也不缺纸笔，虽然他抗拒毛笔字，但面子还是被源修竹做足了。
“宣城纸，徽州墨，湖州笔，端州砚……可还入前辈眼？”秦铮笑道。
中年人眼中赞赏之情更深，点头道：“够了，够了，你再拿些宝贝出来，我怕我就受不起了。”
说着，他执笔在手，便要挥毫泼墨。
谁知忽然有一双手抢在了他的前面，劈手将笔夺了过去，而后连桌上的墨、纸、砚一股脑丢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等着中年人大作，忽生变故，大都立刻对来人怒目而视。
然后，他们全都沉默了，开始小心掩藏起自己的不满来。
夺笔泼墨、砸砚毁纸的是谁？是秦一清。
他眼中带着凌厉光芒，冲中年人说了一个字：“滚！”
秦铮有些发愣，但还是问道：“父亲……”
“闭嘴！”秦一清满脸狰狞，全然不像往日般温文尔雅。
所有人都纳闷了，目光全部集中到中年人脸上，充满了好奇。
“是我唐突了。”中年人自嘲般笑了笑，冲秦铮拱拱手，满怀歉意地说。
秦铮也迷糊，只好问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中年人笑了笑，指指楼梯口正在发愣的简若宁。
“我是她的父亲，九原简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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