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第四层，枪声平静下来，气氛在乱糟糟的血污里，逐渐闪烁着那不明的亲切感，就像狂欢过后的宴会，乱醉如泥的客人倒下后都是孩子，呓语也免了，徒剩恬静的睡姿。
脚步声有节奏响起，从一阶阶楼梯的高处，慢慢靠近。
啪嗒，啪嗒……
“咳咳咳，终归是没那么糟糕，不是吗。”
那磁性的嗓调慢悠悠，鬼无真低眉点了根烟，烟雾缭绕卷融发丝，烟火却自顾夹放在食指和中指间。
脚边，一个掉落的人头滚落，脖子被刀锋地切出锯齿口，因军刀早在连续挥砍下多出来缺口，这个可怜人没有那么干脆地死去。
黑色西装干净得如崭新出厂，除了褶皱和血污，好吧，难免有些灰尘。
整平的白色袖口染红出点丝花纹，还滴落几滴血，外观维持不错，他拿起包里的毛巾擦了擦脸，那双棕色的眸子，逐渐冰冷。
“嗯，约翰，你还好吧？在之前，我记得他们好像是这么喊你的。”
鬼无真微笑，这么说，自然是因为手里还留了一个活口，用来审讯。
靠在楼道，眼神恐惧地看着这个男人，约翰苦苦哀求，苍白的脸色写满求生欲，他现在只想把这一切当作一场噩梦，彻底离开这里！
怪物！绝对的魔鬼！简直比扎克斯还恐怖！怎么会有人杀死六十多人还没有一点伤势！
一个人干掉了他们在大楼边的所有人，约翰甚至庆幸，若不是老大和核心干部在「圣会」待着，他们整个组织就覆灭了。
“不要杀我……求求你，放了我，我们没必要到这个份上，我不会把你的消息说出去的。”
“不急，请安静点，朋友，我问几件事。”
鬼无真头也不抬，自顾擦拭着脸，约瑟隐瞒了盘踞在「圣会」组织的真实人数，口中所谓的七八十人只是部分罢了，不过也并不碍事，他甚至还高估了敌人的战斗力，这些没见过任何训练的人跟可笑的玩具没什么区别。
“我……我知道了，问完你会放过我吗？”
约翰声调虚弱，一句一词都小心翼翼，他不敢直视对方的视线，仿佛无形刀刃架在自己咽喉上。
“很好，可你见过企业家和工人讲价吗？”鬼无真沉吟说。
这个叫约翰的男人，双臂关节早被暴力卸下，两只脚掌也中弹，逃跑就是奢望了，能活着纯属是鬼无真需要一个答案。
“请问吧，只要知道，我都告诉你……”约翰咽了咽口水。
“你们为什么住在圣会？”鬼无厌说。
“当然是因为扎克斯们害怕圣会的神。”
约翰不假思索地回答。
神，这倒是个有意思的称呼，鬼无真挑眉，记忆里：「我」践行科学，更是以真理为信仰，只要目睹、考证、认识，便认为合理。
“哦？那你们的老大就是占据圣会，将想要来避难的人通通控制住的？还真是挺威风啊。”
“是的，不过，他当然没有您那么强大，而且以极其喜欢玩那群新来加入的婊子……如果你是想控制圣会，我会告诉你关于组织的所有，求你放了一命。”
约翰连忙点头，为了讨好，开始出卖自家上司，显然他也不是什么好鸟。
鬼无真摆摆手，诡异地笑道：“奴役和控制其他人都太过无聊，我没那个兴趣，至于放不放你我在考虑了，全看你表现，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请，请问。”约翰激动说。
“你知道「古城」吗？”
“「古城」……”约翰愣住，两粒瞳孔扩大，几秒后，他结结巴巴地张嘴，“您，您问这个干什么？”
“我很好奇，回答，还需要提问？”
鬼无真眼睛闪烁寒光，手指摩挲下颚，他舔了舔嘴角，面孔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让约翰身躯一震。
“难道，你不知道？那还真是可惜……”
“当然知道！据说一年前出现的扎克斯都是因「古城」而导致的！”
大汗不断流淌，约翰承受莫大的压力说出口，他难言心中滋生的感觉，此刻鬼无真的一举一动充斥了心理暗示，仿佛一个不顺从，就将迎接死亡时更悲痛的经历。
将「古城」和扎克斯联系起来，脑海不仅闪过许多猜测。
“是吗，约翰小朋友，你的回答我很满意，再见。”
鬼无真笑容灿烂，他迈步就要离开，约翰看着黑色西装转过去的背影，提起的心脏终于放下。
突然，身影顿住，那幽暗的脸回头，说：“问个私人问题，你对孩子干过那种事吗？”
耳边的话森冷，几乎令自己窒息，约翰呼吸急促，鼻尖嗅着那迷人的烟草味，他嘴唇微微发抖，张了张却说不出话，那神色更是犹豫几秒，眼边皱纹被汗水浸透。
然后，这几秒就决定了下场。
嘭！
“真是的，我不太喜欢沉默。”
男人略带戏谑的笑声响起，手上的毛巾被从手上滑落，盖住约翰那偏歪到肩膀上的头颅，将停留的五官盖住，白净棉线部分慢慢吸得饱满……
“好了，该去找约瑟和米洛了，浪费了不少时间。”
鬼无真思考着之前计划，便往地下一楼的车场小跑步赶去，他仿佛不怎么担心两个小家伙。
身影消失，唯有半根香烟落在地，烟灰在血污洼中渐渐熄灭，失去温度。
也就在这一刻，他看不见的地方，因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转播台被满弹幕给刷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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