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改革的推行,并非那么一帆风顺,各地阻力不小。新朝武威正盛,无人胆敢扯旗造反,但阳奉阴违者颇多。
一年之后,大金各地土改状况,有的成效显著,有的收效甚微。
对此,朝廷只用了一招,就解决了大半问题。
官员调动交流!
成绩太差的小部分基层官员,被评为不称职,灰溜溜的摘了乌纱帽滚回老家去了。
那些成绩平平的官员,则调往土改成绩优异的治所为官,学习优良地区的先进经验。
土改出色的官员,都能获得提拔,被派往土改成绩差的治所。
辽中县县令薛文山因为土地改革成绩突出,被升任为太原府汾州副知府,官居六品,负责土地改革专项工作。
薛文山一接到调令,立刻收拾好行李,带了几个家丁,日夜兼程往汾州赶去。
汾州知府耶律明早已得到吏部传书,知道这位新任副职即将到任,他坐在政事房中,翻来覆去看几遍薛文山的档案,心中颇为感怀。
这位即将到任的副职,才过弱冠之龄,就已官居六品,俨然一颗政坛冉冉升起的新星。
耶律明曾经自负是千里之才,与之相比,自己多活的这二十来年,简直是活到狗肚子了去了!
“报,知府大人,新任薛大人求见。”师爷李寒匆匆走进政事房,向耶律明报告。
“唤他进来吧。”
李寒转身就往外走,一脚刚刚踏出门外,一脚尚在政事房内,就听得耶律明一声喊:“慢着,本官亲自出迎。”
耶律明忽然想起自家堂兄耶律云波两日前托人加急带来的信件,临时又改了主意,准备亲自出迎。
李寒闻声顿住,有些迟疑的道:“大人,用不着如此……”
耶律明起身往外走,到门口时拍了拍李寒的肩膀:“你不懂,你不懂。”
耶律云波特地来信,千叮万嘱,让耶律明这个主官不能太过拿大,若能放下架子,配合薛文山搞好土地改革的专项工作,他这五品知府的位置说不定还能往上挪挪。
只为了这黄毛小子,本官岂能如此!
若是这官帽子能往上挪挪,本官放下些身段又能如何!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耶律明出到府衙大门口时,已是一脸堆笑。
“薛大人,你远道而来,辛苦了,辛苦了。”
薛文山早就做足了功课,知道耶律明此人有些恃才傲物,又仗着堂兄为副相,连太原府的上官都不大放在眼里。
在赴任途中,薛文山早就想了各种对策,要如何接住这位主官的下马威。
按照官场的套路,知府大人有要事在身,先在府衙门外晾个半个时辰。
薛文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毕竟自己年轻了一大截,还是个副职,新上任得先受点委屈。
哪知这个念头还没转完,他就见得一人身着五品官府,满面春风的迎出府衙门外来。
薛文山错愕了一下,旋即踏前两步,主动伸出手:“大人,劳您亲自出迎,薛某折煞了,折煞了。”
耶律明与薛文山握了握手,一边拉着他往府衙里走,一边说道:“薛大人,你可不知道,本官自从得知朝廷任命,这日盼夜盼,总算把你盼来了。你这一来,咱们汾州府的土地改革,才能搞的好啊!”
薛文山连道:“不敢,不敢,下官才德浅薄,定当全力辅佐大人,办好国家大事。”
耶律明拉着薛文山到政事房坐定:“薛大人,土地改革这一块,你在辽中县成绩斐然,咱们汾州远远比不得。”
薛文山连道:“下官侥幸……”
耶律明连连摆手:“咱们同府为官,就不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你过来汾州,就是负责土地改革的专项工作的,往后这一块,咱们汾州以你为首,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你想用谁干事,就用谁干事!”
“大人,这如何使得,下官是副职……”
“薛大人,你尽管放心,土地改革是朝廷的重头戏,咱们俩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呢!”耶律明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薛文山的手。
薛文山挺直身子,拱手正色道:“下官必当竭尽所能,不负大人信赖!”
耶律明哈哈一笑:“就等薛大人这句话!”
……
汾州治下,除却汾州县州治所在之地外,还下辖永宁、沁源,武乡、灵石、宁乡五县。永宁县辖区面积和人口超出其他诸县近倍,每年的税赋收入占了汾州三成,稳居诸县首位。
汾州土地改革进度缓慢,根子就出在永宁县。
薛文山花了三天时间,摸清汾州土地改革的底细后,立刻带了一帮捕快和两个文吏,奔赴永宁县驻点督战。
薛文山一到永宁县,既不寒暄客套,也不要接风洗尘,立马让人搬来全县田亩造册和去岁的土地改革成绩单。
看完之后,薛文山伸出手指,在田亩造册的最前方一划。
韩添丁!
薛文山喊来县令、县丞、主簿、县尉四人,点了点韩添丁的名字:“此人是何来头,家中还能留有如此多的田亩?”
县令徐文看了看薛文山,又瞟了一眼主簿,示意他出言答话。
主簿清咳一声,微微躬身:“大人,这韩家确实有些来头……”
韩添丁是永宁县的首富,家中有良田过万亩,在汾州各县开了十数家米铺,算上佃户和米铺的伙计,韩家能支使的壮丁足足有五六百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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