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剑人只是轻转手腕，沉重古剑便仿佛夹裹天地之力在虚空划出一道能破碎星辰的弧线，明明是平平递出，却大道至正。
遥远的记忆之中有人询问：
“这合该是我的本命剑，你说叫什么好？”
苏锐耳边有有一道如风过林水过石的声音响起：“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
记忆如拼图般至此零碎开，苏锐却神色恍惚：
“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
他指尖下意识描摹到画卷上面那把未曾出鞘的奇古之剑，喃喃自语般道：“和光在，那……”
郑雪瞳孔剧烈震颤了下，连带着手里拿着的画卷也有些颤抖。
“你想起来了！”
因为她这高声询问，苏锐方才回神。
想起来什么？
苏锐愣怔片刻，视线才缓缓从画卷上面，那柄奇古之剑上挪开。
握着画卷的手微微用力，郑雪没有再生气，而是沉声问道：
“苏锐，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世上活死人那么多，可宗明朗却偏偏要用一副颜如玉的身体？又为什么能够不牵扯因果？”
隐约意识到什么，苏锐再次看了眼画卷，他脑子有点乱，突如其来的记忆，令他识海都开始翻江倒海的疼痛起来。
伸手按住额头，强压下疼痛，他深吸口气。
“为什么？”
一开口，苏锐的声音便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变得喑哑无比，他下意识还想要伸手去触碰那把奇古之剑，却由于眼前纷乱零碎的画面，使得脚步都有些踉跄起来。
郑雪意识到他进入青竹小院，应该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当下便也多出几分耐心，将画面随手定在虚空后，伸手去扶脚步踉跄的苏锐。
“你先坐下，我一点点和你说。”郑雪扶着苏锐想让他重新在椅子上面坐下，可后者却固执的一步步，走到定格在半空的那副几乎等人高画像前。
见苏锐如此，郑雪也没有再阻止，反而陪着他走到画卷面前，放缓语气道：“记忆是骗不了人的，你能对它们有印象，那么接下去我说的话，请你不要怀疑。”
意识到自己现在情绪不对，深吸口气，缓和了后，苏锐才道：
“你说。”
苏锐想了想，又补充说道：“说详细一点。”
郑雪闻言，却是笑了下：
“这里头很多事情，还是你曾经告诉我的。”
这话让苏锐终于转头诧异的看了眼郑雪。
被他看着的郑雪却是点点头，她没有立刻就面前画卷开口，而是挥手从储物袋里面拿出来茶壶茶杯，连带着泡茶的一系列东西。
“那个种满青竹的小院我进不去，原本猜想，你竟然已经知道魔帝，那么她多少都会跟你说些，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现在郑雪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不惜耍手段也要试探苏锐的急切愤怒，横竖长夜漫漫，足够煮茶细细话当年了。
苏锐再次看一眼画卷，最后在郑雪熟练的泡好茶后，才跟着坐下。
同样是灵茶，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眼下这杯，苏锐就完全没有感觉到那种能沁人心脾的茶香。
“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这一次，苏锐没有再端起茶杯牛饮。
其实这客院与之前宗明朗所在的青竹小院，如果郑雪没提时，苏锐还只当时隔了道回廊，毕竟傀儡人领路没几步，就到了这里。
同样是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坐在客房里面，苏锐觉得除开眼前人从宗明朗换成了郑雪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感觉迥异的地方。
“那先来谈谈我身份吧。”
郑雪也端起茶杯，只是她没有喝，而是用食指轻轻敲击杯沿，像是斟酌着要怎么开口。
身份？
直到这个时候，苏锐才又抬眸仔细打量起郑雪来。
那外貌上，成为鬼修的郑雪依旧看着十分年轻，皮肤似乎比她是人修时要更加细腻，不用化妆，就显得眉目绰约。
纵然是鬼修，也掩盖不住她漂亮容颜下带来的楚楚风华。
这样的郑雪依旧是能够用“绝色”来形容的美女，所以苏锐有点不明白她这句“身份”是什么意思。
“你别告诉我，你玩眼见不一定为实这个把戏，是为了说明你不是郑雪？”
看着雪肤花容的郑雪，苏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郑雪被这样询问却娇笑起来：
“是啊，我可以说不是郑雪，却又是郑雪。”
绕口令吗？
思绪慢慢从画卷上面收回，苏锐听着她这话，却只是挑了下眉，并没有立刻接话。
好在郑雪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看了他两眼后，淡淡一笑，继续道：
“在成为鬼修之后，每次打坐都有些破碎的画面出现我识海，最近越来越多，前两天更是如同放电影一样，里面有个人跟我说了很多话。
我到现在还记得对方十分用心的画了幅画，用阵法封存，刚好梦里的我也在场，虽然时过境迁，但横竖将阵法看清楚了，便干脆过去一趟，然后就真的将梦里画给带出来。”
郑雪说到这儿，伸手指指定格在半空的那副画。
“梦？”
如果脑海里面没有出现那些画面的话，苏锐只会把郑雪这话当个趣谈，可现在……看着那副“梦里的画”。
提起这个，郑雪垂下眼睫，少了之前那份愤怒急切后，她仿佛又变回之前在临海初见时公主般的乖巧。
“是啊，梦里的我，被真龙点化，是跟在他身边的一株香雪兰，传说草木无心，不会动情，所以那条龙就喜欢将心事跟我说。”
郑雪弧度小巧的下巴微收着，只是这样垂眸的动作，却浮现出抹仿佛能直击人心的芝兰情态，连带着言语都缓和下来，她没有等苏锐开口，便继续道：
“就比如你看到的这幅画，画上人是活死人界的王，名唤颜如玉，当年真龙离开深渊后，想要一把本命剑，必须要活死人界的基石，便跟当时身为活死人王的颜如玉做了交易。
只是活死人王却为情所苦，差点成魔，见到真龙，提的要求便是化解心劫。要知道，当年活死人在修真界是比域外天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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