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楼有四十一间房，在楼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除了梯道正对的这一间41号房，其他房间都是相互对开。
众多心跳，散发着恐惧气息，这一层最为浓烈。他们轻蹑地经过了十多间房，最终在临近末端的时候感知到柳元停下身来。
“我们不用再过去了，再过去就没有好下场了。”
柳元直接坐下，动作间还发出阵阵窸窣声，他剪了一块绷带，在自己身上缠绕。
果然，他在下面确实受伤了。
是谁？是那位所谓的作者吗？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想到这里，纪奇不由呢喃出声，不算太大，刚好被柳元听个正着。
有道是，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柳元直接就听懂了他的意思，反而是嗤笑一声，似乎对方给他造成了伤势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那个人啊，以为我们是书里的角色，所以对我们发起了攻击，还真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力量啊。能够直接修改这栋宿舍楼的环境，你说变不变态。”
最后，柳元又习惯性的加了一句：
“呵——凡人的智慧。”
纪奇嘴角微微一抽，实在想不出反驳他的理由。
好在他也不算是第一天和柳元打交道了，自然很清楚柳元的习惯，深呼口气便直接回神，直接问道：
“那我们现在为什么没有遭到他的攻击？”
“呵呵——他在等我们大闹一番，将这里的一切都推翻，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力。”
“坐收渔翁？”纪奇习惯性反问。
“嗯，他攻击我们很可能只是为了自保，听到我们大喊也很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这个人我接触过，挺有想法的小孩儿，就是胆子小了点，理想是逃离这所精神病院。”
理想……逃离病院。
这根本不是同一个层次的问题，听起来却这么违和。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等。”
柳元轻声回应之后便没有了任何动静，甚至连心跳声都被他压到了一个低值。
等？
等谁？
不知为何，纪奇在这个时候总是会想起黑暗降临之前，女巫那认真的模样。
她高举着双手，反复低语着：
“黑暗女神最虔诚的仆人……”
这话就像某种小说里的神秘台词，而这样的台词总是会伴随着诡异降生。
黑暗不仅沉静，还分外枯燥，枯燥到纪奇只能无聊地去感受着手边穿达在皮肤上的跳跃，一秒又一秒地数着时间。
一千三百三十二……
终于，柳元的呼吸变了，也听到他主动像自己询问。
“现在大概几点了？”
阿勒？
纪奇顿时感觉有点跟不上柳元的思维，难道他会读心术，知道自己在数秒？
尽管如此，他还是轻缓地回道：
“三点半……不，四点了。”
要不是纪奇离开宿舍的时候看了一眼手表，可能还真回答不上他这个问题。不过，这种问题，也真亏他问得出来。
“哦。”
平静而优雅的回应，不失一点礼节，这就是柳元，高贵且让人有种想打冲动的男人。
纪奇嘴角微微一抽，果断选择将他无视，他可是很清楚，原来在孤儿院里，那群敢跟柳元拌嘴的坏孩子，虽然当场欺负了他，但是后面都经历了一些不算太好的偶然事件。
偶然事件。
可能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纪奇那只因果眼。不，柳元不需要因果眼，同样能做到因果眼那样的效果。
按他的说法就是。
——只要给他足够多的情报。
这种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大约又过了三十多秒，才感觉到柳元抬起头来。
“来了。”
什么来了？
还没问出来，便听到正下方的一楼出传来一声闷响。
“砰——”
是铁门被人一脚踢开后穿出的声音。
“纪奇，你不要小看这个精神病院，它总是能给你带来更多秘密，就像我……逐渐认清了我自己，这样的我或许也可以算成能力者的一员。”
“没人任何蛊惑对我有用，哪怕是被转入二号宿舍的那位也修改不了我的记忆。”
纪奇是第一次听到柳元这么形容自己，不过他又很快释然了，之前就一直在想，柳元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在他们交谈之际，楼下的踢门声没有结束，那些都是被纪奇他们拗开虚掩着的铁门。
“小臭虫，你在哪，不要逼我动手把你做出来。那样你会感受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哈哈——”
一楼传来一声笑骂，粗狂中却让纪奇感受到别样的爆发力，有种看到巨型大猩猩的既视感。
“我们还呆在这真的好吗？”
“等着吧，很快501号房里的那个人就会发现他所忌惮的并不是我们了。”
听上去有些混乱，如果不是全程都在听柳元讲解的话，根本不会明白他的意思。
下一刻，纪奇又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伟大的黑暗女神啊，您最虔诚的仆人就在我身旁，我感受到了您的衣袍，而在我们下面有位肮脏的人类，他试图控制您的仆人。我以占卜秩序的荣光对您起誓，必将配合您的仆人将他带到您的面前。”
平缓而又能让整栋宿舍楼听见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
宿舍楼的顶楼，占卜女巫。
“好好看着吧，你带来的这位同伴，可没有你想想中的那么简单。”
“一切莫名其妙的行为，都是一场棋局，一切莫名其妙的行为，都足以改变某个未来，也许，我们现在就在改变未来。”
柳元的言论越来越无法理解，他这熟悉的态度，让纪奇不由感到有些疑惑，他开始怀疑，柳元是不是之前就和女巫认识。
在女巫的悠长而平稳的咒语声落后，楼下那位男人也从宿舍两侧的铁梯爬了上去。
“臭虫，你在这！我以前就给你说过，不要对我露出你那双尖锐的牙齿，它们让我感到恶心。还有——你这个老太婆，再不过来的话我就连你一起杀了！”
楼顶三人，楼下众人，却只有一层水泥板之隔，而听那位粗狂男子的声音，总是会让人不由多看两眼这层楼板。
它们真的不会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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