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里包含着歉意，甚至觉得有一丝丢脸，她竟然没有注意到穆景明的存在，索性低下头，不敢与他直视。
穆景明倒也不介意，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良久，缓缓说道：“你最近休息的好吗？”
手抚上聂才人的眉头，为她舒展，穆景明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她，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微微的叹息，很是无奈。
“有劳皇上记挂，臣妾已无大碍。”对于穆景明这样的宠爱，聂才人很是受惊，但同时她也明白，这样的宠爱对的不是她，而是她腹中的孩子。
如果不是出了这次意外的话，穆景明肯定不会这样对她关心，这算是沾了孩子的光吧，但同时又有些可悲，毕竟这样的感情她承受不起。
手指抚上微微隆起的肚子，心里无限的感慨，却始终没有一句话说出来。明明什么都知道，但明明什么都不能说，或许这也是一种悲哀吧。
只能够努力的笑着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展现出平静的一面，才不会让他起任何疑心。
“既然如此，朕就放心了。”穆景明淡淡的松了一口气，只要没事他就可以安心，也算是给自己找一个安慰吧。
抚摸着聂才人的头发，似乎像是一种安抚。
心里想的乱七八糟的，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随后猛然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于是，穆景明很认真的看着聂才人，“上次的事情已经有了进展，朕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情的。”
听到这样的话，聂才人并没有过激的反应，而是淡淡的说道：“那结果如何？”其实他对这个并不关心，只是象征性的问一下而已，来掩饰自己其他的情绪。
穆景明也没有太多的注意，反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害你的那个人，是李宝林，朕已经下旨将她杖毙了，你无需再担心。”
语气由严肃转为了宽慰，只是想安抚她而已，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心安的理由，毕竟是他没有办法去保全，不过还好，没有出太大的意外，也不至于有太多的内疚。
只是不知道，往后的日子是否还能够顺利下去，也不知道他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是否还能够继续的这样，如此幸运保存下来。
但穆景明心里是希望的，希望能够好好的保全下来，让他再做一次新生儿的父亲。
“臣妾知道了，多谢皇上为臣妾做主。”聂才人仍旧是淡淡的模样，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也没有太多的感伤，就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样，所以才能够这样平淡的接受吧。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很可悲，可悲到没有办法去保护自己的孩子，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呀，毕竟在这后宫之中，她的位份实在是太低了，连保存自己都是需要靠运气的，何况是被人虎视眈眈的她腹中未出世的孩子。
穆景明也没有太过于严肃，而是继续安慰着她说道：“朕已经下旨让你安心养胎了，这次仍旧是皇后来保你的胎儿，虽然上次是皇后的职责，但也不能全部怪她，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同皇后说就是。”
有些关系，就算他不想也是必须要去维护的，穆景明一直都明白这就是自己的职责，也是自己所应该担当的事情。
他是一国之主，该隐忍的就必须要隐忍，该处理的关系就必须要处理妥当，必要的时候就算牺牲再重要的人，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或许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悲哀吧，有着至高的权利，同样也有有着无可奈何。
“臣妾明白，皇后待臣妾一向很好，这次是意外，臣妾自然不能够去怪皇后的，都是臣妾自己不小心。”聂才人如此卑微的说道，以来明哲保身，虽然她心里什么都清楚。
穆景明也欣赏他这样的懂事，仍旧微微的责备着她说道：“你还应该小心自己，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不能够外出，就好好的在屋里静养。上次虽然图个新鲜，但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
这样的话一出口的时候，聂才人脸色并不是多好看，也还好她脸色也是病态的苍白，这样才没有让穆景明疑惑。
“臣妾明白。”反反复复说的只有这几个字，因为除了这些，聂才人还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
何况那次并不是自己自愿的，而是被迫的，可是这些话她真的能够对面前这个人说出口吗？就算他，此刻如此柔情，但一旦牵扯到别人，他自然不会这样待自己的。
所以聂才人心里都明白，所以那些话她才隐忍着都没有说出口，因为说出来也是没有用的，反而给自己带来祸害。
大约是穆景明也觉得无趣了，所以淡淡的嘱咐着她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朕先回去了。”
聂才人机械性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然后目送着穆景明离开。
直到看不到穆景明身影的时候，聂才人眼睛里泛起了晶莹的泪光，心里满满的都是内疚，但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蓦然，透明的液体湿润了眼眶，缓缓的流了下来，滴落在锦被上，绽放出美丽的花，却有些凄凉，转瞬即逝。
一旁的伺候宫女很不理解自己的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皇上离开了，聂才人却流下泪来，是因为不是吗？
很是想不明白，但还是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主子，你怎么了？”
听到婢女的询问，聂才人胡乱的摸了一下自己脸颊上的泪水，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来，那个笑容简直是比哭都还要难看。
但就还是这样努力的隐忍着，然后淡淡的说道：“没什么，你去端杯茶过来吧。”
“是。”就算是再疑惑，但在她接到命令的那一刻，她就必须得去做这件事情，所以就强忍住心中的疑惑。
聂才人绝对不能够让别人看到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哪怕是在她身边伺候的婢女，也不可以，所以才这样的支开她。
想起自己，从进宫到现在的路程，真的是很悲哀，可谓是受尽了委屈和苦楚，但他知道真正的苦还不是之前，而是即将发生和未来未发生的事情。
微微的叹息，该舍去的，终究是保不住的，内心再愧疚都要去做，所以在这一刻，聂才人选择自己以后一定要强大，来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不能够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废物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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