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拆穿了，顾曌也丝毫不慌。
仍然端着那张冷脸，活像个阎王般。
顾锦盯着他，目光灼然，似乎要透过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进他的心里。
自己这位父亲大人，在这一切波云诡谲的阴谋中，究竟站在什么立场？
“既然如此，那我倒要好好问问你了，景明世子萧灏是怎么回事？你如何与他扯上了关系？竟能让对方为了你，动用自己的暗探帮你拦住尚书府的人？”过了些许时候，顾曌才开口说话，然而却没想着否认暗哨这件事，而是将她和萧灏的关系扯了个透彻。
顾锦不由得一愣，知道他说的是医馆那次。
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萧灏的人竟然会被查出来，如今对方突然这般问话，倒是让她毫无准备。
“怎么？说不出来了？”顾曌冷笑一声，想起手下人递上来的消息，心中就忍不住腾起一股子怒意来，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己的女儿竟然和大楚皇室的人扯上了关系，还是个快要死的病秧子，呵！
顾曌甚至怀疑，上一次从顾锦房中出来的人，就是萧灏。今日她既然提到了暗探的事儿，那他便也将这件事拿出来说道说道，就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究竟能想出什么理由来搪塞他了。
“有什么可说不出来的，女儿与景明世子不过一面之缘，至于他为何会帮我，或许还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也说不定。”顾锦勾着唇角，眼底一片冷肃
“毕竟我身为尚书府的小姐，偶尔出府一次身后跟了个鬼鬼祟祟的人，景明世子心地良善，助人为乐，或许以为是什么不轨之人，恰巧出手罢了，谁料最后却闹了一场乌龙呢。”
她从容不迫的说道，脸上没有半分撒谎的忐忑和不安，若不是顾曌知道景明世子究竟是个性子，他或许还真就信了顾锦的鬼话。
“理由不错，可是你以为我会信？”顾曌嗤笑一声，眸中泛寒，墨色深瞳仿佛雪夜中的独狼，没有丝毫的温情。
“父亲信不信，与女儿有何关系呢？父亲既然想要一个解释，那女儿便给父亲一个解释，至于这信或是不信，那可不是女儿能够左右的了。”顾锦淡笑答道，姿态从容，优雅疏离。
“呵。”顾曌被气笑了，他竟不知自己这个从小见到他便犹如猫儿一般的大女儿，去了庄子上五年，回来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变得他都不敢相信。
要不是庄子上的人告诉他这就是顾锦本人，只怕他还以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连女儿都被人掉包了。
“父亲还有事么？若是没事女儿就先退下了，今日逛了一整天，着实有些乏了。”顾锦垂眸低声说道。
顾曌眉头拧起，眸中划过一抹担忧，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问什么，然而却硬生生被压了下去，最后只若无其事的说了句：“滚吧。”
“……”
顾锦心中有气，却无法宣泄，冷笑道：“女儿这就滚了。”
随后便转身往外走去，刚要踏出房门，突然想起了什么，头也不回道：“父亲的人还是收回去吧，不然女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有正义之士帮女儿解决了这个……不轨之人。”
说完，她便昂首踏出了房门。
顾曌坐在书案后面，神色明明灭灭，阴沉的不像样子，好半晌他握拳重重砸了一下桌子，鼻中发出一声冷哼。
——
顾锦回到自己的院子，心中升起一股快意来。
想必过了今日，那些隐在自己身边的探子就该被撤回去了。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顾曌派人跟着的价值，但是没人会希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的眼中，即便那个人，是她自己的父亲。
如今来了这么一遭，她往日也能安心些了。
想起今日拜托谢随之做的事，她连忙坐在书案前，抬笔给魏舒写起信来。
如同上次一般，同样是两封信，带给沈未央。
做完这一切之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流玉正吩咐着小厨房被膳，流珠却匆匆走进来道：“姑娘，红姨娘过来了。”
“她来做什么？”顾锦放下手中的书，转头说道：“罢了，让她进来吧。”
流珠点点头，便转身去请了。
红姨娘扭着腰走进来，还未说话人便先笑了起来。
顾锦也随着她笑道：“姨娘今日这般高兴，难不成有什么喜事不成？”
“哈哈哈哈，喜事，当然是喜事，天大的喜事。”红姨娘哈哈笑道，少了几分往日的魅意，多了几分爽朗。
她在顾锦对面坐下，看到桌上摆着的书，忍不住惊奇道：“姑娘竟还喜欢看兵书？莫非还想自己做个女将军不成？”
她今日高兴，竟开起了顾锦的玩笑来。
顾锦微微笑道：“我哪里有那样的本事，不过是舅舅他们送过来，让我看个消遣罢了。”
“将军对姑娘是上心，不过将军府没个女眷倒是差了，不然也不会送姑娘这样的书，这看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看些话本子，还能图个乐呵呢。”红姨娘笑呵呵道。
“我不爱看那些，这些便好。”顾锦将书放在一旁，说道：“不过姨娘还未告诉我，究竟是有什么样的喜事？竟能让银行高兴成这样？”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喜事，只是瞧着有些人吃瘪，妾身这心里分外痛快罢了。”红姨娘说道。
“哦？愿闻其详。”顾锦悠然笑道。
“今儿大少爷不是回来了么，结果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谁去也不见，本来妾身还奇怪着么，以大少爷那个性子，不该如此沉静啊，早些时候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结果一打听，才知道大少爷回城没多久就被人给打了！哎哟听说打的可惨了，看起来跟夜叉似的。”说完，她又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顾锦没忍住，伸手摸了摸鼻尖，那句夜叉实在是将她逗笑了，怕是顾朝泽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人形容成夜叉吧？
啧说起来，还真想看看，这人要是知道了，脸上该是个什么精彩的表情？
想到这里，她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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