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辰玩味得看了云瑶一眼，笑道：“你怎么猜到的？”
云瑶斜了月辰一眼，解释道：“表哥进入翰林院也有几年了，本来就到了升官的时候，而且圣上去翰林院随意走走，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告诉表哥大哥之事吧，估计还有其他话说。”
严洪熙笑骂道：“你个鬼灵精，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可能会升个五品吧！”
“真是可喜可贺啊，再加上表嫂再有几个月就要临盆了，这不是双喜临门的大喜事。”严家渐渐兴复，大哥慢慢独立，母亲在楚家的日子也就更好过了。
三人正说着，忽然清歌快速跑了进来，还没把气喘匀就对云瑶喊道：“府里出事儿了，婉姨娘的胎不好了，少夫人，你快回去看看吧。”清歌的脸色都有些青白，显然这个消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云瑶猛地站起来，双拳不自觉的紧握，但声音很稳：“谁来报的信？五个多月了，出事了？”云瑶心头闪过一丝阴郁，几月来的点点滴滴在心头掠过，自从婉姨娘怀孕三个月后，情形似乎就一直不太好，府里再次兴起了周天煜克子的传闻。
“是三少夫人遣来的人。两位娘娘进宫去了，三少夫人病在床上，一听到消息顾不得其他，就匆匆赶去了，只怕不大好。”清歌也开始平静下来，狠狠吸了几口气，要来的躲不掉，她只管一路跟着少夫人就好，少夫人那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她第一直觉就觉得此事不可能是意外，而是人为。
云瑶匆匆说道：“麻烦两位哥哥去外祖母那里代我赔罪，我改日再来。时间紧急，我就不去辞别了。”
“我陪你回去。”楚月辰忙道。
“不用，你就留在这里，今天是外祖母的生日，不能让我一个人破坏了，你们只管祝寿就好，府里的事如果有需要我回来请两位哥哥帮忙的。”说完，云瑶快步走了。
马车已经在二门口等着了，云瑶不再多问来人情形，先上车一路飞奔回府。
谁知刚进了府门，下了马车，就听到有小丫鬟哭音传出来，一见她忙跪在地上：“四少夫人快去看看，五少夫人不好了。”
云瑶一愣，几人对视一眼，也不理地上的丫鬟，提了裙子往内院赶。
沿着甬道，云瑶不知道是该先去婉姨娘那边还是纪氏那边，一路上来来回回跑动着不少丫鬟，她一眼瞄见其中一个是冯氏手底下的，忙拦了她问道：“有没有人去请太妃娘娘和王妃娘娘，太医到了吗？你们少夫人在哪边？”
丫鬟吓得脸色都发白了，哆哆嗦嗦回道：“派……都去请了，我们，我们少夫人开始在婉姨娘那边，如今在五少夫人房里，太医都在。少夫人快去看看吧。”说完，她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刚才在婉姨娘那里看到一盆一盆血水从里边传出来，她吓得魂儿都没了。
云瑶松开她的手，喝道：“我知道了，去回你们少夫人，我先去流云阁看看，让她照应好五少夫人。”
流云阁中，已经乱成了一团，估计大家一听纪氏那边出事，都赶去五少夫人了，流云阁这边只剩下几个姨娘下人根本就镇不住场子。跑的跑、哭的哭，一个个慌脚猫似地没个章程。惠姨娘倒是还算镇定，想要震住在场的人，但她到底只是个姨娘，事情出得太大，大家几乎不听她的。
云瑶带着人进来，登时皱了皱眉，越乱越容易出错，还影响太医诊脉。她眼神微闪，清歌不知从哪里抱了一个花盆过来，“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巨大的响声顿时惊住了所有人，神色紧张地看向她们。
“凌燕，这些人交给你看着，若有再吵闹直接抓了关起来。”云瑶的声音冷的像腊月的冰雪，说完就往屋里走，几个姨娘听到响动，都匆忙迎了出来，脸上一片惊惶之色。
纯姨娘脸色惨白如纸，身子瑟瑟发抖如秋风中的落叶，一双大眼里全是惊惧害怕，她曾有个儿子幼年夭折，估计是回想起了往事吓的。
云瑶放缓了语气，沉声吩咐道：“宁姨娘，你先送纯姨娘回房，好生照料她，惠姨娘，太医在里边吗？”
宁姨娘愣了愣，连忙恭声应下，扶了纯姨娘退下。惠姨娘神色严肃，语调有些急促：“少夫人，太医来得时候情况已经很危急了，看了之后说只怕孩子是保不住了，而且，而且婉姨娘有血崩之兆。现在正在想法子呢。”
“血崩？”云瑶的声音凛然如冰雪，一张俏脸也是寒霜密布。
惠姨娘在她逼人的眸子下不自然地后退了一步，轻轻点头，咬着唇道：“屋子里不吉利，少夫人还是不要进去了。”
屋子里霎时传出丫鬈惊呼的声音：“姨娘，姨娘。”
云瑶再也站不住，唰的一下越过惠姨娘，快步走入。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一闻到就有一种让人呕吐的冲动，云瑶握了握拳，厉声斥道：“给我闭嘴。太医呢？”
一群丫鬟围着床榻，或是哭嚷或是捧着什么东西，从人群里挤出一个四十上下的男子，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焦急得回道：“怕是不好了。孩子没保住，大人，大人的命还悬着。”他生得有些瘦小，皮肤偏黄，见了云瑶身子略微抖了抖，似乎以前没有来府里诊过脉。
云瑶快速打量了他一番：“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大人的命，不然你也别想走出这个门了。”
太医被吓了一跳，怔了半刻，很快回道：“是。少夫人。”随即他就转了身回去。形势紧急，什么男女大防谁还能顾及，眼下最重要的是留下婉姨娘的命，不然一切都难说了。
云瑶高高坐在罗汉床上，锐利得扫视着屋中进进出出的奴仆，有她在，丫鬟婆子一个个灵活了许多，办事有条不紊起来，不像方才那般慌乱。屋子里偶尔传来婉姨娘微弱的呼叫声，就如一道冬日里的冷风，嗖嗖刮过每个人心头。
五个多月的孩子，突然没了，在这个时代，是极其危险的事情，很有可能造成一尸两命的惨烈后果。
婉姨娘能不能挺住这一关云瑶不知道，但她清楚，自己决不能让她死了，不然会造成死无对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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