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的说娘娘被关进天牢，很快就会被问斩，诛九族，所有于娘娘有联系的人都难逃其责。”
秀儿一脸凝重，似乎依旧沉浸于当时那种人人自危的可怕境地。
“奴婢听说，在朝廷上，以丞相为首的一派，力主严惩娘娘，杀一儆百，维护皇家尊严。”
“太后和皇后也是同意的，奴婢还听别人说，丞相是入宫来见过太后和皇后以后才递的奏折，看来是有太后和皇后在背后撑腰。”
那是自然的，丞相那个山羊胡子一向看自己不顺眼，抓到机会还不狠狠地落井下石一番？
“那个时候，皇上在做什么？”
秀儿脸上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那时候皇上一点都不紧张，悠闲得很。连续几天都不在后宫，奴婢听说皇上是去了国安寺找寺庙的主持下棋去了。”
国安寺？主持？下棋？
朵湛也越听越是迷糊，不明白延陵夜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然后就在朝廷和后宫都乱成一锅粥的时候，皇上突然带着主持出现了，主持一口咬定娘娘是被人下了蛊毒，所以才胡言乱语，至于下蛊的人，就是娘娘的贴身丫鬟杏儿。”
“无稽之谈。这种既没有人证又没有物证的证词有谁会信？！”朵湛实在不相信，就凭着牛鼻子老道的几句话，就能救出自己。
“起初奴婢也是不信的。但是听说这位主持在年轻的时候和太后有过不菲的交情，在皇上带着主持去见了一次太后之后，太后就相信娘娘是被蛊毒害了的。连太后娘娘都相信了，既然连太后娘娘都相信了，后宫里的妃嫔们自然也是相信的了。”
朵湛越听越奇怪，太后那个老顽固，巴不得自己早死早好，怎么会在见到那个什么破寺的主持之后就一百八十度改变态度？难不成延陵夜手中抓到了她的什么把柄？
“至于在朝廷上，凌枭将军也一直和丞相相对峙，一文一武，双方一直争执不下，就在这个时候传出了娘娘被人陷害，中了蛊毒的事情，丞相一看连太后都倒向另一边了，自己也没了后盾，也就不和凌枭将军争下去了。”
“事情发生得也真巧，就在那时候查出了丞相的一个门生贪污军饷的案子，奴婢觉得丞相也不敢太过放肆，不想招来众人的眼目，所以也就没再说话了。”
延陵夜和凌枭，一里一外，里应外合，才打赢的这场仗。
朵湛心里苦笑，自己这次，又欠了凌枭一笔了。
“你分析得不错，想不到一个奴婢有这样的头脑。”
“娘娘过奖了，奴婢也是道听途说而已。”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是秀儿脸上依旧有掩饰不住的喜意，“原本奴婢还有些担心，如今见了娘娘，才知道娘娘是这么个和善温柔的人，外面人传娘娘的都是乱说的。”
“哦，外面人是怎么传我的？”朵湛扬眉笑笑，一副来了兴趣的样子。
“奴婢不敢说……”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个大概，无非就是天生狐媚，魅惑君主，紊乱朝纲什么的。”朵湛笑笑，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想不到他们这样看得起我的容貌，真是谢谢了。”
一旁的小丫鬟们看到朵湛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紧绷着的脸色也顿时放松了下来。
“你知道杏儿埋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
就算自责，就算无颜已对，朵湛也想亲自去看看她的坟，烧上两柱香。
“啊，娘娘千万别，去看这么个不详之人是很晦气的。”秀儿急忙说道，“是她胆大包天害了娘娘，如今不得好死也是罪有应得。”
“不，我要去看她。”朵湛说得很果断，就算被人怀疑，引人注目，自己还是要去看看她。
“这个……”秀儿支吾着，显然是犯了难，“其实奴婢也不知道她葬在哪里，那天被拉出宫里处死了以后，就叫了她的家人拉走了，”说着顿了顿，咽了口口水，“凌迟吃死的人尸骨都不完整，按照乡下的惯例都是烧完了就倒在地里，没有坟墓的。”
听了秀儿的话，朵湛久久说不出话来，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砸了一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是自己，对不起那个年轻而早逝的生命。
“宫里给了她家里安抚的银子么？”
“娘娘说笑了，像她那样妄图谋害主子的奴才，不诛九族就已经算是开恩了，哪里还有银子安抚，”秀儿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皇上要不是念在她是从犯，从轻发落的话，她家人此时就是和她一个下场了呢。”
“就说是我的命令，叫人送五百两去她家。”朵湛想了想，伸手除下耳朵上的夜明珠耳环，递给秀儿，“把这个也一并拿去。”
“娘娘，这……”秀儿不可置信地看着朵湛，傻楞着几乎不会说话了。
“我和她毕竟主仆一场，也算是进了我最后的情分了，你快去办。”朵湛坚定的语气不容置喙，秀儿再看看朵湛，这才走了出去。
对不起了杏儿，虽然银两补偿不到些什么，但是我只剩这个办法安慰你的亲人了。
吃过午膳，朵湛打发几个丫鬟下去之后，觉得一个人坐在屋里老是不出去透气也不舒服，于是就换了衣服，走到外面的院子里散步。此时连绵的春雨早已经停了，但是天空依旧灰蒙蒙的，不过这样也好，遮挡了太阳光紫外线还保养皮肤呢。
“嗷嗷……”屋檐上传来几声尖嫩的小狗叫声，朵湛抬头一看，之间一只浑身金黄的小博美，四只爪子巴在房檐边上，兴奋地朝自己吐着小舌头，欢快地叫唤。
“小宝贝？”朵湛心里一喜，试探着叫了一声。
自从在封妃以前就收养了小宝贝以来，朵湛却甚少看见它机灵的身影，每次它都是一等到奴婢们喂食了以后就不知所踪，要找它的影子比登天还难。
没想到过了差不多半个月，它就已经长大了许多。原本就灿烂耀眼的皮毛变得蓬松发亮，即使在没有太阳的照耀下也显得分外的迷人美丽。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咕噜噜地转动着，似乎在打量朵湛身上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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