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心底还有另一道声音响起——
“她受伤不是罪有应得吗？和你有什么关系？即便她受伤可能和路佩针对你的事情有关，路景扬去就够了，你平白献什么殷情？贱不贱呀！”
沐曦一时纠结的要命，犹豫间，咬着下唇踟蹰不前。
路景扬察觉异常，回身问她：“怎么了？”
“我……我……”沐曦支吾两句，最后一咬牙，索性转过身去，“我没事！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算了，她还是不去自讨没趣了。
路景扬和她是亲生母子，饶是他们吵了架，闹翻天，那也有血脉亲缘绑着，不会产生隔阂。她一个外人就不一定了。
再说，万一到时候路母看到她，反倒不肯说出实情了，那岂不是她的错？
想到这儿，沐曦愈发坚定留下，“你问完她之后就直接回路家吧，我要休息了。”
“你刚刚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路景扬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沐曦摇头，“你想多了。”
“……好吧。”路景扬开了门，“我先走了，晚上你一个人在这里注意安全，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晚安。”
“晚安。”
***
路景扬要去的是小时候长大的那栋房子，后来爸妈离婚，路家将这栋房子划分给了路母。
平心而论，作为路家独子的婚房，这栋别墅几乎无可挑剔，内里的摆设也都是一顶一的豪华、奢侈。若路母不贪心，将这栋房子租出去，她换个小一点的房子独居，饶是出租费，也能让她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
可——
一想到母亲那个性子，路景扬不由长叹口气。
开车前往路家的路上，他特地给宋狄打了个电话。
深夜，正是他那酒吧最忙碌的时候，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接通后，对方那边音响声震耳欲聋，路景扬选择性耳聋了好一会儿，宋狄那边才恢复正常。
“这么晚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路景扬将路母疑似被打的事情告知对方，旋即道：“她最近没招惹到什么不该招惹的人吧？”
那头宋狄顿了顿，道：“也不算招惹，她是……欸，其实我早就该告诉你的，但是——”
一听这话，路景扬心知对方必定知晓内情，当即追问：“怎么回事？！”
“可能是她手头紧吧，前段时间贷了点高利贷。”宋狄道：“这事儿我刚听说没多久，后续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当时我想着你们路家给了她好几处房产，她应该不会还不起吧？所以就没当回事，也忘了告诉你……”
听到这儿，路景扬只觉气压飙升，太阳穴突突地跳！
“那个……”宋狄察觉不对劲，说话不免小心起来：“她怎么会被打的？你确定是放高利贷的那帮人打得她吗？我——”
“你还知道其他的吗？一并告诉我。”路景扬索性将车停在路边，深吸口气，平复心情后追问。
宋狄老实道：“其余的我真的不知道了，不然还能不告诉你？景扬，我是真没预料到这件事这么严重，她有房子，还有商铺，我以为她就是一时周转不开，所以……我真没想到放高利贷的那帮人会上门打她，这胆子也太大了！”
“你确定没其他事情瞒着我了？”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路景扬深吸口气，这才重新启动车子，继续往路家驶去。
他道：“我暂时还不能确定，但她一定被打了。按理说，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别人知道，你去帮我从她那些小姐妹那里查一查，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一旦有线索，马上告诉我。”
“明白！”
挂了电话，路景扬加速，直奔寸土寸金的富人区住宅。
万幸，路景扬开车赶到别墅时，房子内的灯还亮着，显然人还没睡。
他停好车，熟门熟路地上前，摁了门铃之后，他后知后觉屋内隐约有音乐声传来，且夹杂着放肆的笑声。
他顿了顿，又摁了下门铃。
这一次，屋门很快打开，但赫然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
“哪个杀——哦草！好帅！”屋内染着粉、蓝双色头发的女人顿时由不耐烦转换为兴奋，画着浓妆的眼睛上下打量路景扬一圈，脸上的表情愈发丰富，“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啦？来这儿，找谁呀？”
路景扬皱紧眉，鼻子屏住呼吸——这股浓烈的香水味太呛鼻了！
“帅哥，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被我的美貌惊呆了？嘻嘻嘻！”女人一只手搭在门框上，上半身朝路景扬的方向倾斜，低胸装里两团东西随着她倾身的动作晃了两下。
路景扬咬了下后槽牙，强忍不适，道：“我找这栋房子的主人，卫卿依。”
卫卿依是他母亲的名字。
“卫？”女人愣了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惊奇地瞪大眼睛看着路景扬，道：“你不会就是依依姐的儿子吧？天啦！”
听到女人对母亲的称谓，路景扬再次深吸口气，强忍住即将迸射而出的怒火，“麻烦你帮我叫她出来，我有事问她。”
“行嘞！”
所幸女人还算好说话，当即转身扭着屁股回去叫人。
约莫十分钟后，和方才女人打扮无异的路母下来了。
她手里还夹着一支细长的烟，眼角的皱纹比从前明显许多，声音也略显沙哑，“找我干嘛？”
路景扬没应答，而是先打量了一圈她的脖子、手腕——她脖子上青紫的伤口大喇喇露着，手腕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胳膊上有几个发灰的点，很像是被烟头烫的。
“这些伤，怎么弄得？”他指着那些伤口，冷声问道。
路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后知后觉地慌乱起来。她急忙扔掉烟，穿着拖鞋胡乱踩几下，而后一手捂住脖子，另一只受伤的胳膊掩耳盗铃般藏到身后，自欺欺人道：“都是做饭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说着，她抬眼，满脸悲戚地诉苦：“你知道的，现在我得一个人做饭、洗衣服。我从前没干过这些，笨手笨脚的，不小心被磕到好几次。这些伤，都是做饭时候不小心磕到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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