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婧直接在办公室叫，过分惊诧的语气，引来好些人的注意。
负责招聘的一个人事站起来，小声提醒她：“张总亲自带来的，人已经定下来了，面试只是走流程。”
张婧幽幽地说：“张老师，如果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还真别说。”另一个人事也站起来聊，“我听说，她的后台是秦家。”
“秦家？哪个？”
“还有哪个，我们恩市最大的那个呗！你工资卡上标的银行。”
“哇，背景这么硬！”
“那是，不然怎么能让咱们张总亲自带人……”
张婧盯着空荡荡的简历，目光一寸寸沉了下去。
她想起自己当初为了进乐团，先在地区乐团呆了五年，之后过五关斩六将，挤破脑袋才进来。
可这世界上，他们要拼尽全力才能得到的东西，总有一些人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获得。
……
二楼的小练习室。
工作人员把简桃带来这里，交代了一些事，便走了。
她将大提琴摆好，等了足足10分钟，才听到门口传来声音。
“……嗯，我已经到了，突然有点事，抱歉。”
话却不是对简桃说的。
她看见进来的女人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另一只手捏着她的简历，轻飘飘的。
张婧结束通话，放下手机，直到坐下后，才正眼看向练习室里的人。
却猛地一愣。
她知道简历上的证件照很好看，并没有多意外，毕竟现在证件照都是化妆加ps。
哪知，真人比照片还漂亮！
“咳，简桃是吧。”张婧勉强平复心情，连自我介绍都没让她说，直接问，“你觉得自己的大提琴水平如何？”
简桃想起曾经某个大师的话，推测她的水平应该算可以，便答：“还行吧。”
张婧眯了眯眼，脸上无笑：“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我们这里，每个成员的水平都是顶尖的！你觉得，你凭什么能进我们恩市交响乐团？”
简桃还以为，面试就是演奏。
哪想到还有这么多问题。
出于礼貌，她说：“凭技巧。”
张婧下意识地开口：“你也知道拼父母……你说什么？”
“凭技巧。”简桃重复。
她已经很有耐心了，只因为中间有一层外公的关系，便藏起了眼底的暗流。
张婧哂笑：“我们都是从小学习乐器，专业院校毕业，家里的奖杯琳琅满目，你连大提琴业余十级都没过，也没有拿到任何奖项，哪来的自信？”
简桃仍扶着大提琴身，手指掠过光滑的表面。
眼底的暗潮滚了又滚。
半晌，她才开口：“你看过我的演奏吗？”
“看不看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一定会入团，我还要恭喜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取了别人的梦想。”
“嗡——”
简桃手指勾到琴弦，掀起一阵低鸣。
低沉而浑厚的弦音，听起来似在控诉不满。
张婧见她不成章法的手法，笑了：“大提琴琴弦不是这样拨的，这不是吉他。”
“你说的对。”
简桃扶起大提琴，慢吞吞地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我还没说结束！”张婧精剪细裁的眉毛高昂地挑了起来。
简桃手上的动作未停。
“你不是说，反正我都会过吗？那我何必浪费时间。”
她低着头，阴影中似笑非笑，掩着一股淡漠，还有不受管教的桀骜。
张婧竟一下忘了嘲讽。
“嘭！”
盖子合上的响声，打破了练习室内的死寂。
她才回过神来。
“我要写面试报告的，你别太狂妄！”
然而，在她面前的女生，眼睛都没看她一眼，背起大提琴盒，边玩手机边走了。
“呵！”张婧拿起简历下面的表格，在能力那一栏，打了个大大的叉！
办公室。
人事见她回来，特意看了眼时间：“这么快就结束了？”
张婧把表格连同捻皱的简历还给她：“你自己看吧。”
人事瞟了一眼，愣住：“啊？这……”
乐团大楼外。
温珩的车停在楼下的草坪车位。
收到简桃的消息，他沿着观光原路走回来，看见一个巨大的琴盒，把她衬得小小一只。
他走过去，帮她卸下琴盒，放进后备箱。
“怎么样？”
简桃耸了耸肩：“还能不过吗？”
“说的也是。”温珩没想太多，开车载她离去。
“过几天放假，华倩约我出去玩，你……有时间吗？”简桃话语吞吐，听起来心不在焉的。
“谁约你？”
那三天假期，温珩早已准备了计划，不想被无关紧要的人打扰。
简桃道：“就上次来家里的女生，N。”
温珩想了起来：“她约你去哪里？”
简桃顿了一下，才说：“海边。”
“嗯？”温珩把车停在红绿灯路口，侧过头，“海边？”
简桃轻微地点头。
温珩：“你会游泳吗？”
“不会，她堂哥有游艇，说带我上游艇玩。”
去海边，还有别的男人，温珩直接回拒：“不行。”
“可是我想去。”
要不是简桃口气太淡，温珩差点怀疑她贪图人家区区一艘游艇。
温家那么庞大的轮船业，也不见她心动过。
“想坐什么游艇，我买。”
简桃没有回答。
温珩沉默着开了半路。
握在方向盘上的左手，衣袖被卷到小臂，漂亮的手腕被一块表圈着，泛出冷光。
简桃调换了一下姿势，继续舒服地靠着：“你没空的话，我自己去了。”
温珩脚往下踩，加大油门，视线放在前方的路面。
他没有回应，直到半个小时后，车停在她家别墅门外。
简桃解开安全带，手摸上车门，顿了一下，转头：“开一下后备箱。”
温珩按下按钮，目光清冷，无形的寒气悄无声息地凝聚。
简桃推门出去，反身准备关门时，温珩仍坐着一动不动。
车门关上，带出一阵风。
片刻后，温珩抬起眼睑。
隔着透明的玻璃，冷寂的目光看着她的身影远去。
清秀的背部，被大提琴盒罩得严严实实，只能看见不紧不慢地脚步，偶尔随风飘出的发丝。
不知不觉，让她留长的发已经过肩了……
离放假还有几天。
简桃次日一早听到来消息的声音，拿起来看，发现是张然的。
【小桃，昨天面试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问题？我看了下面试老师给的反馈，感觉以你的水平，不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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