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惜音的目光在芸娘和温良玉脸上落了落，浅笑着收回来。想不到看起来毫无干系的两人，竟然认识。
容惜音将碗里的茶喝完，起身去了万宝斋。
万宝斋刚接手明玉轩的一切，今天是正式开张的日子，虽然一切已经安排妥当，应当不至于出什么乱子，但她还是打算亲自去一趟。
皇宫里。
苏清波老态龙钟地来到苍云帝的榻前，苍云帝此时轻声咳嗽，那绢帕上还能看到咳出的血迹。苏清波不由得眉头微皱，照这个趋势下去，不知道皇上还能支撑多久，这江山，看来很快就要叫到穆王手里了。
“赐坐。苏爱卿，这次科举，你怎么看？”
苏清波被扶着坐下，道：“微臣以为，这件事穆王应当是不知情的，穆王一心为皇上选拔人才，断不会如此糊涂。”
苏清波在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决断，无论如何，牺牲的绝不能是穆王。
苍云帝浑浊的目光看着苏清波，“苏清波，你是老臣了，朕知道你的心思，你也知道朕的顾虑。这次科举舞弊，朕必须得杀一些人，否则安不了天下士子的心。”
若是以前，苍云帝会将这样的事压下去，可是自从太子的势力起来之后，朝廷里的事，只要是太子不想压的，就压不住。
所以这次科举舞弊，才会这么快就传到了士子的耳朵里。
偏偏苍云帝还无可奈何。
苍云帝刚才知道消息已经传出去后，就吐了一口血，“太子想让朕倒下，朕偏偏不会如他的意。”
如果是苍云帝知道，轩辕绝现在根本没打算让他倒下，相反还要吊着他，恐怕会立刻吐血身亡。
但眼下，苍云帝自认为看懂了轩辕绝的心思。
苏清波的想法也跟苍云帝一般，于是道：“臣知道皇上的苦心。穆王心性过于单纯，所以才会被连累犯下这些错，臣知道该怎么做。”
苍云帝叹了口气，安慰苏清波道：“朕知道你不易，朕也不易，咱们君臣俩，就互相体谅吧。”
“是。”苏清波忍不住抹了下泪，这简单的三言两语背后，牺牲的是苏文哲。
可怜的苏文哲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弃子，还在被软禁的牢里大喊大叫，对狱卒颐指气使地指使。
那些狱卒知道他是苏国丈的儿子，又是朝中重臣，所以都不敢对他怎么样，忍气吞声。
“苏学士，好大的官威啊。”一道声音响起，如今已经是刑部尚书的沈焕身着官服，走到牢前。
苏文哲知道沈焕是太子的人，冷哼道：“沈尚书，难道你想私下用刑不成？别忘了，我可是朝廷官员，在没有圣上的旨意之前，你没有资格审问我！”
沈焕让旁边的人拿了条板凳过来，他坐在苏文哲面前，又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直把苏文哲看出火才，才不紧不慢开口。
沈焕道：“苏学士，你死到临头还不知道。”
“哼，休要危言耸听！”苏文哲甩袖，不以为意道，“如果你想从我这里拿到任何不利于穆王的口供，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沈焕笑着道：“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有信息考虑穆王。苏学士，你想想，这次科举出了这么大的舞弊案，皇上势必要找人降罪，你觉得谁能担得起这个罪名呢？”
苏文哲头昂着，不理会沈焕所说。
沈焕道：“那我换个说法，此次科举是穆王和苏国丈牵头的，按照我朝律例，出现科举舞弊，是要株连九族的。可若是寻常人也就算了，这次牵扯的人，九族的脑袋可不好砍，但又必须砍，你说谁最合适？”
苏文哲目光尖锐地看着沈焕，“是不是太子让你来说这些话的？我告诉你，穆王才是真龙天子，就凭这一点，太子就休想动穆王！”
“现在不是太子要动穆王，而是穆王需要替罪羊。”
苏文哲双手抓着牢房的门，“沈焕！收起你的龌蹉心思！穆王跟太子不一样，他是仁王，你想错了！”
“仁王？”沈焕语气中尽是嘲讽，“恐怕是杀人王吧。苏文哲，不出一个时辰，砍你头的圣旨就会发到这里来，你信还是不信？”
“不信！”
“好，本官就在这里坐着，陪你一起等。”
苏文哲靠坐在牢门上，坚决不相信沈焕所说的话，他可是苏国丈的嫡子，是穆王的舅舅，是穆王信任的左右手！
就凭这其中任何一点，他都不会是牺牲品！
“圣旨到！”
沈焕将茶放下，站起身，“这才一刻钟，看来苏国丈和穆王比我想的，还要无情决断啊。”
苏文哲也跟着站起身，看向门口，只见王常拿着圣旨进来。在王常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的那一刻，苏文哲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苏文哲接旨。”
苏文哲连忙跪下。
王常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文哲身为科举主考，竟不思为国选材，中饱私囊、利欲熏心，致国本于不顾，损皇家清名，若是不杀难以肃清朝纲，慰士子之心，更无以教化万民。着即刻拖至午门斩首，钦此。”
苏文哲当即瘫坐在地上，不敢置信。
王常将圣旨交给沈焕，笑着道：“沈尚书也在就好，此事圣上点名要沈尚书去办。”
“辛苦王公公。”
王常笑着离开。
沈焕拿着圣旨，走到苏文哲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目光锐利，“当年我离开京城之前，还记得苏学士跟我说过什么吗？”
苏文哲猛地抬起头，瞪得眼睛发红，颤抖地指着他，“你、你是报仇来了。”
沈焕道：“苏学士说过，不会再让我活着回京，可我不止回来了，今日还要杀你。来人，把人拖出来！”
“沈焕，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我当然能杀你！这些年苏府和穆王纵容底下官员鱼肉百姓，回京之前，我险些被贪官所害，虽然我侥幸逃过，但我夫人的身体却因此大为受损……若非太子，我和夫人早已经横死在京外！苏文哲，你也有今天！看来你苏府满门抄斩的日子，也不会远了！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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