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鹤子身躯一僵，他脸上的两处凹陷，也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清晰。
“瞎...”
玄鹤子“说”字还挂在嘴边，就听玄真子打断道：“师兄，你不用骗我。”
“我也不是个傻子，现如今我也已经知道了我的极限在哪里。从此以后，除非拥有逆天奇遇，否则我根本不可能再突破大乘。有生之年，只要能够摸到合道九层的门槛，就已经算是万幸了。”
玄真子的话有些悲伤，但他面上的笑容，却依旧灿烂。
“师兄，我知道在修行着一条路上，你的天赋比我要好得多，修行也比我努力。虽然我们是一同踏入仙门的，但是你突破合道六层之时，我才堪堪悟得大道，成就合道期。”
“但是你却并没有选择继续潜心悟道，反而是接管了太玄阵宗之内的一切事务，将所有的修炼时间都留给了我。”
“以前我不懂，甚至我还有在心底里笑过你傻，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大道不追，反而是要看重这世俗之中的一切。”
说着说着，玄真子的眼角泛起了嘤嘤泪光，但又转瞬即逝。
“但是现在我懂了，我也明白了师兄你的心意，从此以后，请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再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了，好么？”
他淡笑着，双眸目不转睛地落在玄鹤子那干瘦得凹陷的脸颊之上。在他的印象之中，他的师兄并不是长得这幅模样的。
羲和若风，温润如玉，才是属于形容师兄的样子。
但是现如今，很明显师兄一个人承担得太多。
虽然作为合道期的修士，可以借用天地之间的道则来改变自己的外貌，但是很显然，在见玄真子之前，玄鹤子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感受着玄真子的目光，玄鹤子身形一颤，他没有多说其它，因为他已经明白了玄真子的心思。
毕竟，他也曾经经历过。
玄鹤子问道：“既然师弟不打算再冲击大乘，不知你日后有何打算？”
玄真子闻言，目光再度远眺，只不过此时他的目光并没有像先前那般跳出太玄阵宗，而是不偏不倚落在了太玄阵宗之内的弟子之上。
他说道：“昔日，我正是因为修行的道路之上走了太多的弯路，耗费了太多的时间，以至于时至今日，我纵使成功抵达了合道六层，但也失去了冲击大乘的机会。
我承认我的天赋并不好，但若是能够有名师指点，让我绕过这些弯路的话，说不定如今将会有另一番光景。
所以，不知师兄可愿意太玄阵宗之内再增添一位吃供奉之人？”
玄真子说了许多，最终又将话头落到了玄鹤子的身上。
玄鹤子一愣，随后畅笑道：“你小子，往日我多般要你来出任长老一职，你就是偏不，现如今竟然还自己找上门来了。”
“不过现在如果你要出任长老的话，我可开不出像当初那样好的待遇咯。”
玄鹤子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容之中，却是有着说不尽的苦涩。
玄真子虽然久不入世，但却也知道玄鹤子的难处。
若是在当初玄鹤子刚任宗主之时，有师尊替他铲除太玄阵宗之内一切反对的声音，那时的玄鹤子想要给自己开出一个“挂名但是不干事，领供奉专用于修炼”的长老一职，简直是手到擒来，说一不二。
但是现如今，太玄阵宗之中已经渐渐凝聚出了另一种声音，玄鹤子再想做出这般偏袒的事情可就难了。
玄真子笑了笑，道：“师兄，该长老做的事，我会做的。”
两人相视而笑，欢言许久。
在这一天，两人冲击大乘的梦想都齐齐在这云雾之中破碎，但这一天也是二人前所未有的开心日子。
...
之后的玄真子，先后收了几个徒弟，具是倾囊相授，为的就是为了尽可能地让他们少走自己当年所走过的弯路。
玄真子的目的很是简单尽可能地减少自己徒弟们的修行时间，以免未来到达自己这个岁数过后，发现自己所剩余的寿命，已经难以用来冲击大乘期了。
于是乎，灵石，法宝，阵图...等等。
只要是玄真子能够想得到的一切，只要是对于他的弟子们修炼有帮助的东西，玄真子从来都毫不吝啬地用在自己的徒弟们身上。
哪怕是那太玄阵宗的镇宗之宝：天罗阵图。
玄真子每十年就会苦苦向太玄阵宗宗主哀求，让其借予他的弟子们参悟。
他的几个徒弟在他悉心教导之下，也的确是避开了许许多多修炼道路上的弯路。
但另玄真子头疼的是，纵使他的弟子们避开了他所遇到的那些问题。但同时的，他们也遇上了更多的问题，而且这些是玄真子所从未遇见过的。
就如同牛吃草一般，玄真子只能够替他的弟子们解决如何让牛更快吃草的问题，但是却不能够帮助弟子们解决如何让牛想吃草这一问题。
于是，渐渐地玄真子发现了自己教导弟子们的方式不对。
虽然他挑选的这些弟子们，天赋算不上顶尖，但比起他来说也要好太多了。
还加上了他的悉心教导。
徒弟们也成功地避开了许多的弯路。
但是徒弟们的修行速度，却是连之前他的一半都还不如。
这让玄真子很是头疼。
他发现在这种手把手的教学下来，他的弟子们实在是太过于依赖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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