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端华长公主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挑衅谢瑜，便是她算准了谢瑜不能奈自己何，而且着实没见过谢瑜发火的模样。
人，总是喜欢挑软柿子来捏的。
端华长公主心里一直将谢瑜看做能随意发难的小丫头，眼下看着谢瑜竟然将自己身边的宫人都杀了，难以置信极了。
谢瑜唇角依然是带着笑的，眸子却很冰冷：“长公主，这世上谁都有资格说我残忍，说我不择手段，就你没有，这些年你跟过的肮脏事情多了去了，一桩桩一件件，没几个不恶心的，今日我要杀你是问心无愧的。”
就算不提之前的事情，也是长公主动手在先，扪心自问谢瑜也不理亏。
端华长公主当然不会这么想，她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就是与你们谢家有些小龃龉，你犯不着杀我！”
之前芸娘还在旁边沉默的听着，听见这句话后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你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长公主如此说来，想必是不记得我，也不记得当初被你害死的我的孩子了吧！”
芸娘越说越恨，脸上满满都是对端华的怒火。
端华长公主也没想到她是谁，知道芸娘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才倏然反应过来：“是你！你怎么还没死!”
看见芸娘，端华长公主心里也被回忆压住。
很多年前，她得知了自己的驸马竟然有了外室，当天的怒火怎么都压不住，直接带着丫鬟们登上了南下的船，跑到江州将那个外室当街暴打一顿，还弄死了她腹中的胎儿。
在端华长公主看来，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在吴景帝没有登基之前，端华长公主就是个寻常的寒门嫡女，嫁得对象也是寒门苦读出来的学子。
结果她摇身一变成了大长公主，便看不上对方的身份，但是又有那么点情分在，所以拖着不和离，只不与他住在一起。
没错，她已经和驸马分居多年，她自己在公主府里公开蓄养面首，给驸马带了很多绿帽子。
但与此同时，她是对驸马管束的十分严格，他在世的时候，公主府里的丫鬟被赶走了好多。
端华长公主是个极霸道的人，她的东西绝对不允许旁人觊觎，也不会让别人染指。
可她过得舒服了，驸马的日子自然就苦了。
他从一个官职低微，但是颇又前景的官员，变成了一个只能得到虚位却没有实权的驸马。
在家里，看见端华长公主要下跪，而她又不是个安分性格，整天把家里弄得鸡犬不宁。
在外面，人人都晓得端华长公主和面首们的风流韵事，他平日里头顶的官纱帽，几乎都被染成了绿色，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耻笑两句。
这样的驸马已经压抑太久了，没有直接在沉默中爆发都算好的，所以他也急切的想找一个能倾诉、能让自己产生崇拜感的人，比如年轻时的芸娘。
说白了，驸马和芸娘，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况且少年时的芸娘身份低下，自己都控制不了什么时候嫁人、什么时候生子这样的话题，那时候讨好自己的金主爸爸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有时间问东问西的？
所以平心而论，驸马养外室也情有可原，而掌控不了自己命运的芸娘，年轻的时候就更无辜了。
端华长公主面对这样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柔弱女子，硬是将对方打成重伤，又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是极大的恶意。
“当初你害死了我的孩子。”芸娘空着眼眶说道，“你可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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