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翊的生父……是吴景帝？
而他的母亲又是静徽长公主，那岂不是……岂不是……
那两个字在谢瑜的舌尖打转，就是说不出来。
她满心都被震惊占据，但是与此同时，仿佛一阵风吹过心头的迷雾，笼罩了那么久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比如吴景帝表面上对燕云翊浑不在意，其实却将他放在了太后身边。
朝堂上，吴景帝任由其他几方势力争得你死我活，却适时将燕云翊派来边境利用军功立威，在给他铺路。
难怪，难怪上次她与燕云翊起了冲突，让他在自己和太后之间选一个，他会那般难以抉择。
又难怪，他的眼中是常年化不开的淡漠，似乎对自己的生死也毫不在乎，原来是因为这个……
“说下去。”谢瑜开口的声音有点涩，但是很快恢复平静，“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
端华长公主瞧着事情已经说出口，而谢瑜又态度清晰的想要弄清后面的事，只能一咬牙讲了下去，并在心里暗下决心，等会儿一定要让人将谢瑜主仆三人都灭口，这些皇家辛秘是万不可传出去的，尤其不能让谢家知道。
“我皇兄他一直喜欢静徽的。”端华长公主慢吞吞的开口，“静徽从小就是个温顺性子，我皇兄喜欢她，母后也喜欢她……”说到此处时，端华长公主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又很快平复。
“不过皇兄也知道这种事情有违人伦，所以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直到静徽被你爹爹看上，娶她为妻。”
“她在谢家过得并不好，你们士族中人看不清寒门出身的人，她没有一个有分量的娘家，就算有你爹护着也无济于事。”
“所以后来我皇兄才会谋反夺得皇位，其实就是为了让她在谢家过得舒心些。“
窗外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端华长公主的声音伴随着雨水，缓缓说着曾经的往事，谢瑜在旁边听着都有种荒诞的感觉。
“至于后来怎么就失控了，我也不清楚……”端华长公主顿了下，看见谢瑜眯起来的眼睛，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想要瞒着你，我是真的不清楚！不过我猜测，可能是皇兄酒后没有压抑住，然后就发生了这一切。”
“等我晓得的时候，静徽已经怀孕了，当时母后让我帮着一起瞒着，这才告诉了我。”端华咬了咬唇，自嘲般的低声说道，“若非如此，凭她对静徽的宠爱，定是要帮她瞒着所有人，多一个人知道都不行吧。”
端华长公主这次没有忍住自己脸上的复杂神色，让谢瑜看了个清楚。
谢瑜也没有出声打扰，直到端华回过神继续讲了下去：“之后我们装作祈福，母女三人回到京城，期间静徽生完孩子后离开，没想到时候被发现了。”
她说完之后等着谢瑜开口，但长久都没有声音，端华长公主便忍不住补充一句：“我知道的就是这些，已经都告诉你了。”
说话间，端华长公主心里出现些个浮躁。
那些侍卫也太慢了些，她都已经尽力在拖时间了，他们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赶来？
如今自己保命的秘密都说出来了，要是谢瑜临时翻脸要杀人，自己可再没有能威胁她的了。
思及此处，端华长公主下意识的补充道：“不过我晓得这也怪不得你们家，毕竟王谢两家乃是天下世家之首，都是有风骨的重诺之人，这婚约大事也算是一纸契约，到底是我们燕氏一族有错在先，怪不得你们。”
这事儿，实话实说，本来就怪不到谢家头上。
当初谢松娶燕氏，可是堂堂正正的明媒正娶，让燕氏成为了陈郡谢氏的族长正妻，那是比皇后都尊贵的身份。
出了那等丑事，老夫人杀燕氏也是情理之中，谁晓得后续会惹出什么麻发，扪心自问，谢瑜就算是站在老夫人的角度上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但这话从端华长公主口中说出来，就有些谄媚的味道在里面了。
谢瑜不眨眼的盯着她，仿佛要从这个中年女子的脸上看出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谢瑜问出了那个让自己疑虑许久的问题：“既然你们都想到偷着出京生下孩子，为何就没有再考虑的周全点，生完孩子的静徽长公主依然会留下痕迹，被谢家人看出来？”
端华长公主听见这个问题心脏一紧，手指也下意识的在袖子里蜷住，虽然她很快恢复正常，但此情此景还是落入一直盯着她的谢瑜的眼睛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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