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菊。”苏雨欣唤道。
绿菊抬头应了一声，“小姐怎么了？”
“卫妈妈今日出门穿了什么衣服？”苏雨欣问。
“好像是蓝布长衫。”绿菊回忆道。
竹染肯定道，“是蓝布长衫，这衣服还是小姐赏的布料做的呢，卫妈妈喜欢的紧，总是穿这件，平日里干活也极其爱护，穿了半月有余，衣服还崭新崭新的。”
说到此，竹染鼻子一酸。
绿菊也沉默了。
苏雨欣咬一咬牙，她记得这件衣服。
若不是她看中卫妈妈是从前母亲身边的人，若不是她将卫妈妈调到自己院中伺候，若不是……
苏雨欣心底翻滚着。
若不是她当着苏志远的面问起苏婉蓉的事，卫妈妈也不会死。
说到底是怪她轻敌了。
她不知道苏婉蓉在苏志远和老夫人眼中是禁忌，提不得。
她将手攥成一个拳，继续翻找地上的尸首。
他们在众多尸体中翻找片刻，最终找到了被草席子卷着的卫妈妈。
“小姐，卫妈妈好像在这。”绿菊颤抖着手，指着她脚下的草席道。
草席中的确卷着一个穿着蓝布衣衫的中年女人。
苏雨欣上前，跪地，她抬手将草席掀开看了一眼。
此刻卫妈妈早已闭气，她面色惨白双眸紧闭。
苏雨欣还是不死心的伸手探了探卫妈妈的气息。
若是还有一丝气，她拼了命也要将卫妈妈救过来！
可惜那鼻底下一丝存留的气息都没有，苏雨欣抬手摸了摸卫妈妈的脸颊，脸颊尚有余温，但已经不是人体正常的温度了，那是仅存的一丝丝余温。
苏雨欣眸子一凛冽，她抬手翻找。
竹染打着灯笼问道，“小姐您在翻找什么呢？”
“我在找卫妈妈身上的致命伤口。”苏雨欣道。
“小姐……”绿菊欲言又止道，“好像是……好像是……”
“是什么？”苏雨欣问道。
“好像是脖子。”绿菊抬手指了指。
卫妈妈穿着立领的衣服，脖子正好被衣服遮挡住了，苏雨欣没瞧见伤口，但借着灯笼的烛光仔细一瞧便看出来了。
那靠近脖颈的衣服已被血染红。
苏雨欣将立领翻了下来，看到卫妈妈脖颈上深深的刀口，这深度足以致命。
苏雨欣将皮肉翻开一点，仔细辨别，她看出来，这是一把用来砍肉砍骨头用的屠夫刀。
苏雨欣手指颤抖，她无法想象，卫妈妈死前有多么恐惧。
刘妈妈命令家丁将卫妈妈强行拖走，卫妈妈知道此行凶多吉少，便极力反抗。
可大小姐正在沐浴，她帮不了自己，又是老夫人的命令，没人敢阻挠他们。
这些人连拉带拽的将卫妈妈从浅云院拽走，出了院子，家丁便将她的嘴巴用一团馊臭的抹布堵上，手臂用麻绳捆绑了起来。
仍由她怎么反抗扭打都挣脱不了。
她心道，完了。
若是真是去面见老夫人不会是这样的。
老夫人竟然连问都不问便要将她带走苏府。
刘妈妈带着卫妈妈等人从苏府后门出去。
后面上停着一辆黑色的马车，刘妈妈一声命令，家丁将她捆绑的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向西而行。
卫妈妈闻到一股腥臭的肉味儿。
马车停下，刘妈妈出去，她只听刘妈妈说道，“这位老大哥，你手中的屠夫刀能借我用一下吗？”
“你用我的刀做什么？”屠夫不解。
刘妈妈道，“哦，我车子上有给女儿和女婿带的猪肉，走的匆忙并未封好，我有两个女儿，这肉得一家一半，所以借用你的刀使一下。”
屠夫道，“何必这样麻烦，你把肉取出来，我一刀两半给你便好。”
刘妈妈笑道，“大女儿是嫡女要多一点，夫婿也有头脸些，二女儿是庶女，夫婿家是种地的，所以少一些，我自己知道怎么分，你借我便好。”
“那好吧。”屠夫将刀借给刘妈妈。
刘妈妈道了谢，她拿着刀上了马车。
马车内卫妈妈看到屠刀，心里咯噔一下，她拼命的蹬脚想逃离，但都是徒劳的，这绳子绑的紧，马车外都是家丁候着，她跑不掉了。
刘妈妈手拿屠夫刀一步步上前，她道，“卫氏对不住了！”
“呜呜呜……”卫妈妈呜咽着，她眼睁睁的看着这把锋利的屠夫刀割破自己的皮肤，血瞬间喷涌出来。
刘妈妈侧身躲避，但手上还是沾染了卫妈妈的血。
马车内被洒的到处是血，血顺着马车缝隙滴落到地上。
刘妈妈撩开马车帘子出来，将屠夫刀送还给屠夫，“多谢了老大哥。”
屠夫看着刀刃上的血，微微皱眉道，“您这是现杀啊，怎么这么多血？”
刘妈妈笑道，“算是吧。我还要赶路，便不叨扰您了。”
“走吧走吧。”屠夫挥了挥手，
马车内卫妈妈想拿手捂着脖颈上的血口子，奈何她的手被绑住她动不了。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慢慢流干，她的身子抽搐着。
刘妈妈等了一会，抬手探了探气息，确保没气后，她道，“死了，你们拉去丢到乱葬岗吧。我还得回去复命。”
“是。”家丁应道。
……
苏雨欣将卫妈妈的尸体抱在怀中，她沉声道，“我们找块干净的地方让卫妈妈入土为安吧。”
“好的，小姐。”竹染应道。
在天快亮的时候，卫妈妈被埋葬好。
苏雨欣与竹染绿菊跪在坟头前。
苏雨欣垂下眸子磕个头。
是我对不住你，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的。
苏雨欣的眸子霎时凌厉着。
母亲的死我定会查清楚，到时候还母亲，还你一个公道！
坟头前，苏雨欣祭奠的差不多了，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绿菊道，“小姐我们走吧。”
“好。”苏雨欣看一眼坟墓应道。
“小姐！”忽地，一声短促的叫喊，苏雨欣回头去看。
不远处乱葬岗上似乎有人在行凶。
“小！”绿菊刚想叫喊，苏雨上前一把捂住绿菊的嘴巴，低声道，“不要说话。”
三人飞快用土灭了火堆和火把。
“跟我来。”苏雨欣压低身子，拉着两人轻手轻脚的隐藏到黑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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