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九叔正斜躺下去，凝神细听着屋子下头的动静，至于为什么不看？
真的掀开瓦片，底下还有泥土和茅草打的一层毛坯，自己不好真给人回春堂戳个屋顶窟窿出来，否则岂不是不大好看？
他耳朵抖了抖，就听见屋子里说话的声音。
“欢娘，欢意坊的管事？”沈之衍的声音，九叔还记得清清楚楚。
尔后便是那欢娘笑吟吟的声，“沈大人有何指示？”
“你说那姑娘是你的人，可有凭证？”沈之衍这话听起来像是要给那琵琶女做主的样子，九叔暗自琢磨着。
欢娘声音里都是铿锵之势，“当然是我欢意坊的人，契书可还在我手里呢，白纸黑字这可做不得假，我欢娘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该守的本分可从来不逾越。”
而此时的屋子里，沈之衍眉眼微微一滞，随即如冰雪消融一般，看得欢娘都直了眼，这沈状元还真是个美郎君，不比那话本子里的潘安，宋玉逊色。
“欢娘说的是，那么便按照先前所说，一码归一码，你的人清晨横冲直撞到我的马车，害的我的马儿脚掌受伤。”
“而你的人之所以晕厥，是因为你们虐待她，她许久没有吃喝，又整日担惊受怕，逃出来看到马车受到惊吓这才晕了过去，论理，我家晋安驾驶之术，并未有偏差。”
晋安可劲的点点头，热泪盈眶，大人可算是给自己正名了，晋安骄傲的挺起了胸膛，钦佩的看着自家大人。
欢娘喉头微微一梗，随即追问道：“那，那又怎么了，沈大人你撞了我家的乐娘，就该赔礼道歉的，这可是晨起摆摊的许多人都亲眼瞧见的，难不成还要诬赖掉。”
她梗着脖子，一脸的指认。
沈之衍盯了她几眼，随即继续正色道：“如你所说，无论如何，她是在我的马车前晕了过去，故而她才会出现在回春堂里，且如今已然苏醒。”
“如此，待我付了医药钱，就算是不欠你家乐娘的了，欢娘以为如何？”沈之衍说的甚是条理清晰。
欢娘最不惧的就是书生，因为自己可以胡搅蛮缠，可是这沈状元竟头头是道，说的自己没有门路可走。
“这……”她也有些拿不定主意，颇为语塞。
沈之衍只当她默认了，所以便继续说道：“咱们再来说说我受伤马儿的问题，那前脚掌受伤，是因为你家乐娘，如此，欢娘是否应该出了我马儿药粉的银钱，这才是互不相欠。”
欢娘一脸的呆滞，她看着沈之衍嘴皮犀利的说道：“欢娘你是生意人，自然清楚什么是互不相欠，是么？”
晋安及时的上前，一边大声的询问老先生看病的银钱是多少 ，一边豪气的从腰间荷包里取出来给了老先生结账。
让里里外外的人都听了个清楚之后，晋安十分招摇的喊道：“欢娘，我家大人结清楚了你家乐娘看病的钱，一码归一码，如今是该你还给我家马儿受伤诊治的银钱。”
说罢，便伸出手掌，朝着欢娘而去。
“不多，马蹄的药粉和包扎钱，只有你家乐娘看病的一半，欢娘这么大方，不会赖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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