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金燕便跟着琴娘回府。
不知为何，琴娘竟是没有直接回水苏院，而是绕去了另一处。
“流云小筑？”金燕看着荒芜许多的院子，因为门口的雪都无人扫去，只有踩出来窄窄的一条脚印，想是送饭的下人为之。
这才是琴娘留下金燕的本意，“公子遣人传话于我，里头这位柳姨娘先前做了不少恶，这姑娘心中的心结还未全部解开，虽不好一一去问，但说到底，无非就是这些个人，这些个事。”
“咱们慢慢来，总能做到点子上，让姑娘再无芥蒂的出嫁。”
琴娘带着金燕进了流云小筑，看守的仆役等本就是日日闲闲度日的，忽然见到有人来，仓惶不已，从温暖的小房中跑出来请安。
“带路，去看看柳姨娘。”
“是，是。”
柳姨娘的屋子先前就被特意关照过，本就空荡的屋中，更是黑的可怕，更别说那奇特的味道，让人难以近前。
仆役连忙喊着同伴开窗打帘子透气，便有丫鬟差点滑倒的捧着香回来，着急的在屋中焚香，以驱散那阴沉腐朽之味。
“先前都是怎么送饭的？”琴娘都被扑面而来的异味刺激到，带着金燕后退到庭院之中，看着丫鬟仆役们手忙脚乱的收拾，这才抽空问带路的仆役。
那仆役赔着笑的道：“都是那根带勾的长杆，每次用长杆将食盒从窗户递进去，过上一会儿用前头的勾子勾着拉回来。”
看来这些下人们都是不愿意进屋子，才想出来这种怪招。
与此同时，收拾屋子的下人们拎着好几个木桶走过，金燕狐疑的看了看，问这又是个怎么回事。
那身旁的仆役腿都软了，说话都虚了几分，“先前确实是用食盒的，可那疯婆子老是发凶，碎了碗碟不说，还把吃食踢到，害的丫鬟们不得不捏着鼻子进去打扫。”
“如此几次之后，厨房的管事也好，这院子里的丫鬟也好，都心生不满，遂就换成了木桶，带个大木勺，顿顿予些饭食到桶里，她若是再闹，就三天不给吃的，几次之后倒也好了许多。”
琴娘来得晚，可金燕却是明明白白的知晓，那柳姨娘受宠的时候有多么的风光，那可是差一点就坐上侯夫人位子的。
可那样的人，竟有一天会活得像头畜生，走动不由己，吃睡不由己。
屋中收拾利落之后，琴娘和金燕便进了屋子，外头的人都听话的退远了去。
经过一番折腾，柳姨娘自是醒了过来的，她许久不知外头日夜，如今门帘被掀起，窗户都半掩着，明晃晃的光让她不适的眯着眼。
“柳姨娘这日子倒是自在得很，比起自己那丧命的可怜女儿，真是好多了，真叫人羡慕。”琴娘一开口就是一记重击。
好似九天降下的神雷，劈得柳姨娘魂不附体，木木的眼珠子随着转头看向琴娘，凸得好似要掉出来一般。
琴娘才懒得假意问候，江湖人都是更擅长直来直往的。
“你，你说什么……”柳姨娘每日只有送饭的嚷嚷几句，很久都没有和人好好的说话，此时张开嘴，倒也挤出来了一句沙哑之语。
“你没有聋，二不曾瞎，就别装模作样了，柳姨娘你早该料到的，从你女儿恬不知耻的出主意假孕的时候，就注定了她不会有好下场的。”
琴娘继续火上浇油着，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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