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远处那座在四面城墙之上都已经染上了无数殷红鲜血的应天城,这位淮阴侯发出了这样的一声感叹。
“侯爷,虽然我不通兵法,但也知道慈不掌兵这个道理,您与其在这里可怜城里的那帮明人,倒不如想办法减少一些我军的伤亡,并安抚一下那些士兵,否则就算攻下了这座城池,按照大秦律法来看,您恐怕也无法向王爷与陛下交代”
蓑衣客此刻说话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和韩信初见时的那份恭敬,反而多出了几分理性的判断和劝说之意。
相比于之前,经过数个月的并肩作战,蓑衣客和韩信之间已经建立起了些许友谊,这份友谊或许并不牢固,但至少能让两人之间产生一种初步的信任。
所以韩信在听到蓑衣客所说的话之后,并没有感到恼怒,而是笑着回答道:
“本侯一直认为,哪怕是再残酷的战争,都不应该涉及到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虽然这些年本侯亲手杀了不知道多少在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反抗力量的老弱妇孺,但也从来不认为这句话是错误的”
“这无关乎是否仁慈,只是本侯认为一个人无论如何残忍铁血,他都应该保持着作为一个人应该有的那份人性,放纵部下残杀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有人性的人应该做出的决定”
“我们的士兵已经有少说五万人死在了应天城下的这片土地上,您可以强行压制住您的部下,但却无法撼动这二十五万军队的意志,谁来都无法阻挡这些士兵为自己死去的亲友复仇的决心,哪怕是王爷和陛下亲至,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蓑衣客缓缓摇了摇头,他听出了这位淮阴侯话语里面深藏着的意思,但他并不认为这位战功赫赫的军方大将能够做到这一点。
自从大秦铁骑入明之后,那可谓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一路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一座城池能够拦得住铁骑的攻伐,就连那些彪悍的蒙古骑兵也不得不在大秦军队出神入化的守城艺术之下狼狈退走。
在那个时候,下至士卒,上至统帅都认为他们能够在一年之内彻底解决掉大明这个已经差不多完全腐朽的国度,然后在腊月到来之前回归故乡,享受凯旋归来的荣耀。
但可惜的是,在应天城下发生的第一场攻城战便直接打醒了这二十万大秦铁骑以及他们在这场战斗打响时还未赶到的统帅—淮阴侯韩信。
在那一战之中,大秦专门训练出来,可以用来攻城的精锐骑兵被无比顽强的明人以及那座守城大阵直接打掉了四分之一的数量。
就连这二十万军队中最精锐的五万铁鹰锐士也足足有着五分之一的数量死在了应天城下的土地上。
如此惨重的损失,已经超过了大秦军队入明以来损失士兵人数的总和,也是这十年之间大秦除了在北疆战场之外损失最严重的一次。
这一次攻城战在高傲的淮阴侯韩信以及一向霸道的大秦军方脸上扇了一个狠狠的巴掌的同时,也让原本信心十足的秦皇嬴政与那还呆在大宋的镇国武成王嬴不凡为之震怒。
这是一场灭国战争,大秦朝堂上下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只是关注的力度有少有多而已。
不过在这一次攻城失败之后,秦皇嬴政、镇国武成王嬴不凡以及那些皇族内部的族老们,甚至整个大秦朝堂以及大秦军方上有一定话语权的人,几乎都将所有的注意力投了过来。
在秦皇嬴政以及镇国武成王嬴不凡先后对整个军方的懈怠以及淮阴侯韩信的指挥失误表示斥责的命令下达,这支用来攻克应天城的队伍便得到了源源不断的部队与粮草兵械的增援。
大秦军方要用自己的行动以及切实的功绩,表露出攻克这座城池的决心和重新获得皇帝陛下以及武成王殿下信任的愿望。
可惜又是这么几个月过去,数以万计的大秦士兵都死在了这片土地之上,明明是近在眼前的城池却迟迟都未能被攻克。
上面给予的巨大压力,亲友同袍的不断牺牲,使得这二十五万大秦军队上至统帅,下至士兵,心中都积蓄着一股复仇般的火焰。
在这种情绪的压抑之下,每一个人都需要巨大的发泄,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这座应天城破的那一刻,城内将会迎来一场血腥的屠杀与数之不尽的烧杀抢掠。
而韩信作为这支军队的统帅,也作为大秦军方新近崛起,被誉为未来能够与杀神白起比肩的将领这是在理智下强行压下了心中愤怒的情绪,想要站在利益的角度使这座应天城在破城的时候得以尽量保全住本有的元气。
毕竟一座完好的应天城和一座经历了屠杀之后的应天城完全是两回事情,后者顶多只能让韩信功过相抵,而前者却能为其带来更多的功勋。
所以除了他话语中的所谓人性之外,为了那实实在在的功勋,韩信准备尽量压制住手下士兵们对于明人的愤怒,以求最大程度上保全应天城的元气。
不过一直只负责提供情报的蓑衣客在经历了这几个月的前线观察之后,他并不认为韩信能够成功,甚至觉得这位淮阴侯显得略微有些天真了。
军队的意志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哪怕是至高无上的大秦皇帝陛下或是那位一手将整个大秦军方的新锐将领扶植而起的镇国武成王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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