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联名上书的文人书生也有在此围观审案，听说有隐情，顿时就讽刺出声。
“人都死了，脏水泼了一身，死者也不能站出来辩驳。”
孙家人起先还一慌，闻言也跟着哭诉。
“县老爷可要给草民做主，我家姑娘被打死，那是铁一般的事实，他们周家还有没良知了。”
江州府来的人跟着点一点头：“这孙氏已死，确实是事实。”
又问县老爷：“请问大人，这里头的隐情可大？”
县老爷也未答话，围观的却是群情激动起来，纷纷表示死者为大，就算里头有隐情也不能放过周大壮。
孙家人自也跟着起哄，哭得比死了爹娘还凄惨。
县老爷瞧着节奏差不多了，这才一拍惊堂木，待堂内安静，便问：“若这隐情乃是孙氏还活着呢？”
周大壮猛地抬头，一脸的不敢置信。
围观的百姓也纷纷愣住，这人不是都入棺材了吗？怎么还会活着？
孙家几人更是神色精彩，稍许后又齐齐大哭起来：“县老爷，人都已经死了，您是能把她变出来不曾？”
县老爷也不理会众人，道得一声：“传孙氏。”
被周大壮“打死”的孙氏，就这么被人带了上来，穿着一身褐色衣裤，面上有伤，神色慌张。
周大壮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孙氏，总算有了些情绪，猛地从地上爬起：“你这贱人……”
只他才起身，就被衙役压制住，动弹不得。
围观的百姓又炸开了，江州府的官吏也疑惑的看向县老爷，等他揭晓答案。
县老爷把当说书先生的那一套摆出来，半天都不说话，只把众人的胃口吊得足足的。
这才道：“孙氏，你自己且说来。”
孙氏面色如纸，知道逃不过，哆哆嗦嗦的将这事的头尾一一道来。
原是她跟小姐妹一块喝了两杯，吐槽自家男人是个草包，又穷又没用。
那小姐妹便给出了个主意，让她既能摆脱周家，又能得不少好处。
孙氏听得心动，便当真照做，先是故意蒋外婆送去林家姐妹那儿，后又故意激怒周大壮，逼他动手。
假死后，孙家人将孙氏接走，对外便说被打死了。
案子到这儿便算水落石出了，眼见周大壮不用死，林月初也放了心。
这周大壮真要填命了，她跟林家宝声誉受损不说，搞不好还得养着那祖孙三人。
戏看够了，林月初不等审判结果，便从县衙退出来，想一想又觉得有些地儿不对劲。
转头去问宋元清：“我怎么觉得这事，不是金老板那个怂包弟弟干的。”
孙氏说是小姐妹出的主意，可后头孙家得了好处，却又反悔把事儿闹大起来，这其中还有别的隐情没说。
但一环一扣倒更像是从头就是算计好的。
金元宝那货是个欺软怕硬的，他要有这样的心计，只怕整个江州早没了金元满的落脚之地。
宋元清自然知道这里头的内情，但没有说，只笑着从怀里掏了个荷包出来：“给你的。”
林月初疑惑看他：“给钱我做什么？”
“不是银子。”宋元清打开荷包，从里头拿了个紫檀木刻的印章给她。
“上回见你拿笔不稳，就想着给你刻个印章。”
之前养猪场签了五个工人，林月初由于不会用毛笔，在文书上留下的大名，十分不好看。
宋元清嘴上没说，私下就刻了这个。
木质的印章边角打磨得圆滑，字迹也雕刻得清晰，想来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你自己刻的？”林月初拿着印章看了半天，倒也欢喜。
见他点头，就笑道：“戏文里不是有一出红袖添香吗？你就没想过要教我拿笔？”
宋元清嘴巴动了动，耳朵倒是先泛红起来。
这么实惠的事，他自然是想过的，只是没好意思说。
林月初瞧着他这模样，只觉可爱极了。
一时间心头痒痒的，见周遭没什么人来往，便踮起脚尖在他唇瓣上一触即离。
眼见宋元清傻愣愣的，林月初噗嗤一笑：“呆子。”
……
孙氏没死，周大壮杀妻的罪名自然不成立，当场就释放了。
蒋外婆在石头村住了这么些天，早就魂不守舍的，得了消息就要回西成村去。
看着那张跟奶奶一样的面孔，林月初到底心狠不下来。
把这些日子给祖孙三人置办的衣裳都包好了，又买了些粮食，给了两吊钱，这才把人送回家去。
周大壮早就回到家来，沐浴收拾一番，瞧着也还有个样，只神情萎靡，目光呆滞。
见了老娘跟孩子，就要躲。
可躲又能躲哪里去呢？
林月初站在院子里打量着周家的屋子，竟同记忆中的差去十万八千里。
记忆中周家原来虽不是很富有，但家境也算殷实，有田有地有饭吃。
可如今这屋子好几处都烂了也没修补，围着院子的墙角都塌了半边。
厨房污糟，锅里还泡着没洗的碗筷，米缸中更是光秃秃的。
姐弟两已多年没踏进过这家门，此时心中皆是五味杂陈，趁着无人注意，便又折返回家去。
回程路上，林家宝情绪十分低落，一路垂着脑袋。
等进家门了，才小心翼翼的道：“姐，我听说舅舅要跟舅娘分开了，我们，能不能送两头猪仔过去？”
孙氏待他们姐弟再不好，可他到底心善，还记得舅舅跟外婆待他们的好。
“你想送就送，我没意见。”林月初朝他鼓励的一笑。
周家将来如何，林月初是不在乎的。
她虽说不是什么善人，但也不会泯灭林家宝的善良。
周家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在系统的再三要求下，林月初又把重心放到养猪场上。
她的养猪工品级升到了三等，瞧见新开放的物品栏多了疫苗种类。
就拿为数不多的积分，半兑半赊的从系统那抠了两种疫苗过来，给仔猪都接种上。
对于养猪的各种事宜，林月初都是边学边用的积累经验，到了晚上还要做笔记。
宋元清三更半夜翻墙翻窗入内，就见她趴在桌边摇头晃脑的瞌睡，手里的笔都拿反了。
笔墨蹭在面上，好几处都花了，那模样，像极了只猫儿。
“你怎么又翻墙翻窗啊？”林月初打个大哈欠，人倒是清醒了两分。
宋元清坐到她对面，瞧着那带着几分泪意的眸子，心头忽而一动：“我要去蕲州几天，你要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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