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玄嘿了一声：“人家肯以这块宝地相让，塔基的空间之力，正是本座所需，得人钱财，替人消灾，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长乐喟叹一声，“仲玄，你好生糊涂。”
仲玄对她的不以为然，嗤之以鼻，手一挥，招呼一众手下，“小的们，乐起来。”
鼓乐齐奏，歌舞升平。
仲玄其实心里一点都不糊涂，占住塔基之力三千年，便已修出虚空天赋，归墟被他经营的铁桶一样，即使榆旬亲来也无法收回。
在两方夹缝中得此依仗，说不定再有个一二百年的参悟，凭借天赋，也能似上古神族那般，遁出这片天地，从此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唔，到时候，漓羽应该会乐意和我一块儿走的，仲玄满心得意地想着。
仙界破碎之际，他躲在仙帝的坤韬行宫逃过一劫，满世界寻找漓羽，独自流浪至北幽时，才不过凝魄期。
此地亦留存有帝君的本命法器遗址，靠着这股空间之力，他才有机缘修至炼虚，从此受享北妖地近半数的魂力供养。
说起来，他从前仰赖的是仙帝福泽，之后才得了本族的供奉，现如今两头都想使唤他，他也很为难。
最好是，两不相帮……
仲玄一眼瞥见长乐身边立着的白衣女子，垂问：“这就是琛遣来的圣女？”
余衡上前毕恭毕敬行礼，“衡受家主麒麟圣君之命前来，恭祝墟主大人寿享天地，如日月之恒升……”
仲玄被这轮马屁拍得满心舒畅，玉麒麟在妖族资历之深厚，他当日只得仰望的份，如今也能得此佳祝，心安理得地受了，又道：“拜月大典还需圣女多辛劳。”
“衡谨遵圣命。”
余衡答道，又莞尔一笑，“衡也略识音律，愿奉上一曲，供两位大人赏玩。”
仲玄欣然允之，一旁有余衡的侍女二人抬了一架凤颈箜篌至殿前，她盈盈含笑禀道：“衡这首《万山朝圣》，还需一琴声相合。”
仲玄一扬袖，“此处万乐俱齐，圣女择之便是。”
余衡拂了一礼，行至一众抚琴乐师之前，垂目认真挑选，最终停在五音宗诸人之前，在封怀信面前的焦尾桐琴上，广袖扬起，纤指轻轻抚过。
“不如请封师与衡合奏一曲。”
封怀信心下惶然，只得抱起琴与她上前，未曾留意到，她拂过的琴头侧面，在琴身色泽暗红的焦木上，留下一抹浅淡蓝印。
箜篌空灵雅致的乐声，合着琴声铮铮，殿内诸人听得为之陶醉，便在清冽的琴音，随着低沉的弦响不断拔高之际，一团赤烈焰光，猛然自封怀信手底的琴上蹿出。
轰声震响，琴后的人吓得向一侧仰倒闪避，殿内众人皆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天妖之首离愿坐在下方首席，离得最近，立时一纵上前，一把拎起封怀信。
“大胆奸细，竟敢行刺主公。”
仲玄脸色阴沉，瞥了一眼离愿手中的人，目光落在那架熊熊烧着的琴上，焰苗泛青，带点淡淡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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