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的意识附到了主系统提供的技能卡上之后，就感觉自己被封锁到了一个黑黑小小的空间里。
好像四周每个方向上都有边界。
没有了人类的四肢，动不了，有一点憋闷，虽然她不需要呼吸，但心理上依然并不舒服。
直到一束光照进来——
带着海腥味的夏日热风扑面而来。
她此时没有人类的眼耳口鼻，但可以用系统的数据来感知周围的一切。
她感知到了，水流的汩汩声，海鸟翅膀扇动的声音，接近腐烂的人肉那有些刺鼻的味道。
她听到洛芙冷冰冰的强调：“系统，用这张卡侵入耀光的中枢，我要让整个世界都陷入混乱，让那些自动驾驶的汽车往海里开、往山上撞、在高速上逆行；让那些自动控制的大厦断电、起火、电梯失灵；让所有的自动化工厂爆炸。你明白吗？”
【明白。黑客技能卡载入中......】还是那个带着小奶音的声音。
沈妙知道，这是曾经绑定她的系统，如今她的同类——x0723小系统。
机械的滴答声运行到一半，顿了顿。
小系统发现了这张卡的不对劲。
【你是主系统派来的？】小系统弱弱地问。
【你怎么回事，坑我钱就算了，怎么还跟反派混了？】沈妙很不爽。要不是小系统叛变了还这么弱，她现在应该在月光下继续陪着霍尧宝宝睡觉呢。
【......这个语气......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沈妙”的人类？】小系统支棱了一下。
【我就是沈妙！算你有良心还记得我！告诉你，我现在也是个系统了，你要叫我姐。】
【555555你真的没死！】小系统断断续续地哭起来，越哭越大声，越哭越伤心。
【......】沈妙沉默一秒。
【我以为你死了！你死了任务就彻底砸了，我要被主系统惩罚的，当时才不敢回去。结果洛芙把我从你脑子里吸出来，困在了芯片上，我不听她的话她就毁掉，我5555......】
“怎么回事，还没加载好？”外面传来洛芙的声音，带着不满。
系统之间的交流是通过代码的，洛芙并不能听到，就是单纯嫌太慢。
而这么一催，小系统吓到打嗝。
本来就哭到一半，在真情实感哭泣的时候被冷不丁吓到，现在一下下地打着哭嗝。
这要是放在以前，沈妙直接白眼了，做错了事还尽知道哭？
但现在因为跟霍尧宝宝相处，她对小孩子都多了一些耐心和爱心。
感觉这个小系统年龄也不大，不然怎么会这么好骗？
【长点心吧！系统守则啊。芯片虽然是你的本体，但你的意识在主系统那都有备份的！只要和主系统的联系没断，你换张芯片就好了。】
【嗝，嗝，可是，她，嗝，后来把我，嗝和主系统的联系，嗝，切断了。】小系统抽噎。
【......】也是，沈妙想起主系统说过，它没办法联系小系统，恐怕小系统和主系统的连接通道都掌握在洛芙手里了。
这就有点难办了。
本来想让小系统直接用之前存下来的双值，交换一个类似心术卡的技能卡，用在洛芙身上，把对方的灵魂直接绑去主系统那里交差的。
可惜，现在小系统和主系统之间断联，为了防止任务系统之间彼此作弊，除了主系统外，系统之间的数据和技能卡不能共享，所以沈妙也没办法让小系统把技能卡直接转移给她用。
“系统？你在耽误什么？”外面又传来洛芙的催促声，听起来寒意十足。
小系统还在打嗝，沈妙为了不让洛芙发现，只能自己道：【黑客技能卡数据庞大，加载时间较长。】
“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沈妙心惊，作为系统形态的时候，她的声音是带有机械感的，和她平时做人时候声带振动发出的声音自然不一样。只是，就像小系统的奶音一样，不同系统的声音总有自身的痕迹。
她以为洛芙马上要大功告成，应该会放松警惕，没想到对方如此心细谨慎。
【黑客技能卡本身带有覆盖属性，可以覆盖本系统的声音。】沈妙找了个理由。
“那快点。”洛芙道。
沈妙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要想办法让洛芙把x0723小系统的芯片交出来了。
只有拿到了芯片，才能重新开启小系统和主系统的通道，小系统才能把洛芙的灵魂打包带回去。
【黑客技能卡数据过大，本系统需要拓展芯片内存，请宿主把本系统的芯片拿出来。】沈妙道。
挺久没有回音，久到沈妙心里开始打鼓。
好在，在她考虑要不要请主系统出来补充一下的时候，洛芙回应了：“可以。”
......
枯瘦的手转动轮椅，碾在老旧的木质甲板上，发出吱呀呀的怪声。
轮椅上的人形如枯槁，再也不见了三年前的精致，身上的裙子破旧，褪色得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
洛芙将轮椅停在了驾驶舱的主控面板前面。
伸手，从面板正中央的卡槽里，摸出了一枚一面白色一面黑色的小小芯片。
手指尖端衬在芯片白色的那一面上，显得指甲发黄，末端还带着深色的泥污。
她干瘪的脸上，泛起一个微笑，眼里依然没有神采，目光却仿佛落在某一处。
————
与此同时——碧云居里，小霍尧还在睡梦中，窗外微凉的月色洒在他身子上，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靠近身边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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