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公子言出必行,萧某感激不尽!”萧稷上前两步,站定在一对新人面前,准备亲自从吴承扬手中接过。
这一刻,外使馆的空气仿佛凝结,所有人屏息聚精在吴承扬手中的文书上,等待着尘埃落定,真相大白。
五指卸力,心落平川。
吴承扬将文书翻转扣在萧稷手中,放松了神经,长长轻吐出一口气。
上有云图,下有玺印,内容详实,与之前托使臣上表的同符合契,看样子,确是真的文书没错。
萧稷左右前后,翻翻复复扫揽了两遍,确认无疑,才慢慢合手将文书收拢。
递给身旁统帅一个作罢的眼神,四下兵士得令止歇,纷纷冷刃入刀鞘,消散了吉日不该有的萧肃阴寒之气。
“文书确凿无误,是黎国国君亲笔,下官鲁莽,冲撞了公主与驸马,害的两位受惊了。”
萧稷拱手请罪,证实了文书不假为真。
“魏将军高山海阔,气吞山河,颇有容人之量,大将大义,切莫与萧某一般见识才好。”
萧稷此话一出,被押解着的婢女当头晴空霹雳,看着魏子建一行人的眼神阴郁戾狠,再也没有方才委屈求饶,柔弱不堪的模样。
“看来这一切都是误会,”一直沉默寡言的陆鹤川突然间轻声浅笑,踱步上前做起了和事佬。
“萧大人领承陛下皇命,职责所在,有些偏激却也能理解,至于魏将军…亦有监管不力的疏忽,才让那些居心不良意图破坏和媾的宵小之辈逮住了空子,安插了人手。
萧大人不妨将人扣住,带回去仔细盘问,弄清来龙去脉后,上表陛下,再对彼此做出个交待。眼下吉时将至,不好再耽误了公主与驸马大婚的规制,各退一步,容后再议,可好?”
“多谢小公爷调和,下官不甚感激。这婢女,下官定会带回去严加审问,揪出幕后黑手,给公主,魏将军一个满意的交待。”
萧稷表明态度,愿将此事暂时搁置。
“魏将军?你可有异议?”陆鹤川眸色淡然,像是与魏子建素未谋面,从无相识。
“客随主便,魏某相信大卫陛下,会给黎国一个说得过去的答复。”
魏子建同样面无异色,顺言客气一句,便高傲的侧转了身子,不再看人。
所有人正为化干戈为玉帛而庆幸,匀匀吐出胸腔里憋着的凉气。
倏地,一把粉尘在那名婢女跪着的位置挥散成烟,呛的两名押解的兵士泪涕俱下,不由自主立即放开了手。
等喘过气来,摆手打消飞扬萦绕的烟尘,足边哪还有半个人影。
兵士们正慌乱的拔出刀剑,四下寻找婢女鬼魅般的影子,蓦的,北侧的屋脊之上,传来一阵拳脚相加的击打声。
探头聚目一瞧,正是苏翊与魏子建二人纵身合力,围追堵截那名婢女。
按照常理,这么一个身形瘦削,武艺浅末的女贼人,远不用劳烦这两位名冠天下的大将军一同出手。
只是二人敏锐度和身手难分胜负,又没来得及推让一二,便谁不想服输的一块凑了上去。既要将人截下,又有些切磋的意思。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本是能够酣畅淋漓的好事,可惜时机不对,硬生生的竟让那婢女从中钻到了空子,差点逃离了出去。
苏翊一个凌绝的眼神侧目,迅猛的朝婢女暴露出来的背脊重击一掌,而后故意收敛了内力,佯装不慎,反身对上了魏子建下意识的杀招。
魏子建化手为刃,直直向苏翊肩胛骨劈来,那一刻,昏黑的眼眸阴森寒彻,再也无法敛藏心底最深处的情绪。
“是你!”
苏翊惊讶轻念,飞快压低了身子,躲过了魏子建来势凶猛的杀招。脑中翻江倒海,一瞬间杂乱无章。
怪不得总觉着这双眼睛,这种恨不得杀人泄愤的眼神在哪瞧过,原来竟是他。
那名婢女被苏翊的重拳打的瞬间内力尽失,在半空中像一片枯黄的落叶,飘零而下,重重的坠在屋脊上。
凌空想要抓住几片翠瓦,制止落向地面的身子,可惜手腕上一点力气再没有,只剩下胡乱蹬腿摆手。
“砰”的一声,坠于青石地面,口涌鲜血,呛咳不止。
“小心她要自尽。”
萧稷赶紧着人上前,扣住那婢女,抹去她嘴边的血污,一把脱臼了她的下颌。
“萧大人难道不知,今日南越传来一种密药,即便口齿不动,也能让人顷刻间毒发身亡。”
说着,吴承扬从喜袍袖中掏出一根泛着冷光的银针,上前封住了侍婢身上几处大穴,“我已封住了她的经脉,三个时辰后才会转醒。”
“驸马深明大义,不计前嫌,萧稷定不会辜负。”
萧稷又作一揖,尽心谢过。摆手将人拖下去,又寒暄了几句,便带着人马离开了外使馆。
门外候着的礼官见禁军悉数撤走,慌忙唤着身后的乐师将喜乐奏响。吹吹打打的热闹声响彻街头巷尾,总算唤起了婚嫁吉日该有的洋洋喜气。
“苏将军,魏某一时疏忽,差点误伤了将军,望将军,见谅海涵。”
魏子建嘴上说着见谅海涵,眼里却无半点愧疚忏悔的意思。直勾勾的盯着苏翊,笑上挂着寒人胆的怪笑。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苏翊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一个‘斗’字,反而乐在其中,其乐无穷。
负手迎上,苏翊笑得邪魅无畏,“魏将军客气,都说了是‘差点’,并未真的伤到,又何来见谅一词。苏翊不才,让魏将军,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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