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闹闹,追追赶赶,两人阔步出了西城门。
望着眼前鳞次栉比,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兵营军帐,默契的相视一目,止歇了玩笑之意。
天高地迥,层云跌宕。
南北分阵而立的军旗,顿现在二人面前。
北边以黛蓝龟纹为底色的建武军军旗,矫矫不群,和着一阵阵潮气闷沉的夏风,忽而飘起,忽而垂落。
围在它左右的是三两面面幅较窄的其他军旗,以众星捧月之阵,将建武军的军旗奉在中央。
其中,不乏有洛京城外出现过的同色军旗,只不过小里小气了些,总瞧着像是低人一等。
南边就不一样了。
只有一面玄赤相间,勾画着朱雀纹样的硕大军旗,遗世而独立。放眼望去,再无其他军旗,与之匹敌。
许是离城墙更远一些,清风袭来能更为通彻,即便这日风吹的不似以往那么清爽,也丝毫不妨碍,它在风中飘扬激荡。
永远维持着生命的活力,永远予人宣示着蓬勃向上。
苏翊骄傲地向陆鹤川一挑眉,神气十足地做出了一个请往的姿势,煞有些炫耀,要尽地主之谊的样子。
陆鹤川不屑的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驱使着身下的白驹,纵步上前。
还未跨出两步,便瞅见一队身披铠甲的军士,夺营门而出,朝这边的方向小跑而来。
为首的领队,身形略微眼熟,定睛一看,正是晨曦时分遇到的征北后备军的首将,名唤刘旭的那人。
话说天色大亮之后,刘旭回到营中,即刻召集了所有有官阶的校尉郎将,训诫了军纪,传达了苏翊留下的一众指示。
各个分队勘正矫伪,查找疏错,换上一身崭新的着装,旗鼓重振,就等苏翊挪出了空闲,来营巡视。
这不,苏翊和陆鹤川刚一在城门口露面,塔楼上的哨兵就眼尖瞧了仔细,立即到主帐中通知刘旭,还有了眼前的这一番景象。
“将军安好,末将刘旭特来相迎!”
行至跟前,刘旭话未说一句,先是单膝跪地,叩拜在苏翊身前。
拱手匍匐的样子,全无了晨起初见时的狼狈,更添了几分恭敬。
“方才才见过,何至于行如此大礼,刘兄救灾辛劳,快快请起。”
苏翊全无架子,跳下马匹,一把将刘旭搀起。脸上洋溢的舒懒之气,与先前板着脸的威严模样,迥然相异。
“早上走的仓促,都会来得及为你引荐。这位……”
苏翊的话刚说一半,转而被刘旭给接了过去。
“末将看了府衙传来的邸报,说是陛下指派了政王府的小公爷与将军一道来治理水患。这位公子面如冠玉,身姿不凡,一看便知是龙凤中人。
人言鹤川公子有大卫第一次公子之雅称,如今瞧着,这称谓只谦逊而不夸耀,只内敛而不锋芒。
末将刘旭,参见陛下特使陆大人。”
说着,刘旭一叩首又跪在了陆鹤川的马头前。
陆鹤川付之一笑,“我虽得陛下诏谕,与你家将军一道共为特使,但如今还是白身一个,当不上大人二字。若刘将军不嫌弃,便同别人一样,唤我一声小公爷即可。”
“末将逾越了,还请小公爷不要介怀。”刘旭进退一度,比之朝中后起的武将新秀丝毫不多承让。
“刘将军快起来吧,你官居五品,权力职位犹在我之上,何能对我一再叩拜?
见惯了你家将军泼皮无赖的荒唐行径,实在没想到,他手底下,还有你这般懂得察言观色的谨礼之人。偏居在这睦州城,着实是有些可惜了。”
陆鹤川嘴角噙着淡然的笑,神色无常的与刘旭寒暄,仿佛只是与人初识之时惯常的恭维,可落在刘旭的耳中,委实让他陡然升起了一身的冷汗。
不知,是不是他多想了去,他总觉着,这位卓尔不凡的鹤川公子,是在一味的对他试探。
“小公爷过奖了,末将常鳞凡介,是承了父亲的意愿,才多读了几本圣贤书。不想,无意间在小公爷面前卖弄了几分,让您见笑了。
至于谋职在这睦州城,从无委屈一说。睦州位临江南,气候宜人,又是屯兵重镇,多得朝廷眷顾,末将是得了将军的偏爱照顾,才能跻身于此。”
刘旭慌忙解释,散着余光去探苏翊的眼色。
可谁知,苏翊全然不在乎似的,直怼陆鹤川,对他彻底的维护。
“还说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不知道是谁,天天疑心生暗鬼,瞧谁都是心里有点龌龊的伎俩。
别以为你真能一手遮天啊,在我的征北军里,也想插上一杠子。来了我的地盘,一切可就由不得你了。”
“我明明是一番称赞的好意,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歪邪心思。你放心,我瞧着旁人都是安守正道的仁义之士,唯独你,还真瞧不出来,哪里有可取之处。”
陆鹤川甩手,重新系了系脖间被风吹的有些歪斜的斗篷,眼看着苏翊要向他挥刀霍霍的露出獠牙,反而更加得寸进尺的来了一句。
“这斗篷不愧是出自琬琰之手,着实抗风又耐寒。
虽然被你用过污了去,可眼下大难将至,不是该讲究的时候,我便勉为其难,收下你一片心意。”
“嘿!得了便宜还卖乖,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副黑心肠的!
这可是言儿亲自给我准备的,见你可怜,临时借给你用用罢了,还想趁机贪墨了去?把斗篷给我摘下来,我不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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