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缥缈,烛火辉煌,原先简陋朴实的草屋不知被天上哪位神仙,妙手点石成金,铺陈出一派丹霞溢彩,春色荡漾。
正堂中央,载阳凝瑞的梨木牌匾被换成了“地久天长”四个字,用了千年不朽的楠木托底,恰时应了这好寓意。
偌大的一个红双喜字,映着两根粗如孩臂的喜烛,于牌匾之下生彩夺目,让人一眼都忽视不去。更有上等织锦拧成花的大红绸子,繁密的悬梁而下,从里到外,挂的哪里都是。
还有东厢,两人躺身的塌上,……
难道他,真的听进去了她的那番话?
一诺千金,非要应验了不可?
琬琰心头蓦然百感交集,既满心欢喜,又深感不易……
鼻尖骤然酸涩,艰难的吞咽下口津,挪开步子,痴痴的向床畔踱去。
可还没踱到跟前,不知哪里突然闪来两道人影,二话不说,对她朝头蒙下一块绸子,惊得她浑身激灵起来,挥手乱抓。
“你们?”
“是我!小姐!”熟悉的声音顺耳传来,琬琰一听,确认是丹月无疑,这才安生下来,没再挣扎。
伸手要去拽头上蒙的绸子,却被人阻了下来,“诶诶,不行,小姐,这盖头不能摘,摘了不吉利,你且耐心等上片刻,一会啊,将军迎亲的车马就要到了!”
紧张兮兮了一整日,丹月总算能卸了一身的重任,洒脱起来。
眉飞色舞的攥着琬琰的素手,欢喜的无以复加,恨不能装上大喇叭,走街串巷的广而告之一番,让全天下的人,都来恭贺她家小姐和将军的大喜事!
小心端着琬琰的手臂,将人扶到了梳妆镜前,安坐了下来。
经过丹月这么一提醒,琬琰这才发觉,头上蒙着的绸子,映的眼前一片通红。不是新娘子家的盖头,又是什么。
咬了咬嘴唇,期待而又惶恐。
正想出声向丹月探问个虚实,不想,被一道清丽又有些陌生的女声抢了先,“小姐万福,民女丘南霜,恭贺小姐新婚大喜!”
“听闻小姐和将军今日大婚,又从旁没什么女眷侍婢,南霜不请再来,便想蹭一蹭这难得的喜气。逾越了身份,还请小姐不要介意。”
丘南霜站在琬琰身后,端正行礼,身子欠了又欠,脸上一点不见唐突高门贵女的惶恐,反而和丹月一样,咧嘴笑成了一朵娇俏的花。
眼底泛着真情实意的欢喜,趁着一张明媚的小脸,实难与当日凄楚绝望的模样划判成一人。
“原来是南霜姑娘,我……不介意的,”向来待人接物应对自如的琬琰,此刻脑子一片空白,停顿了半晌,只挤出来了这几个字,惹得丹月一阵开怀。
“小姐莫不是紧张了?”拉起丘南霜的手臂,着她起身,两人猫着身子凑到琬琰跟前,说着令人羞赧的打趣逗话。
“南霜,你不知道,我家小姐原先最是睿智,人前人后,谨慎小心,从来没说错过一句话。可今日嚒,大概是新娘子站绣楼,盼着出嫁!嗬嗬!”
铃音般好听的少女笑声不绝于耳,让盖头下的琬琰红透了双颊。嗔着想出言教训两句,但觉怎么说都是欲盖弥彰,所幸一言不发,由着二人打闹去。
隐约听见城南末,有零星的鞭炮声炸响,丘南霜算着到这儿的路程,连忙扯了扯兴头上的丹月,出言提醒。
“丹月姑娘,将军他们应该是准备启程了,咱们得快着点,不然一会儿误了吉时,可真就误了大事了。”
“诶呦,瞧我这榆木脑袋,可不就是,”丹月一拍脑门,脸上的兴奋眨眼变成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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