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刚，上几秒钟。
他的全世界问他“关你什么事”。
季嚣感觉自己的心随着这句话坠入了海底。
他像一个失足的旅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驻足点，还没等他喘上那么两口气，这个点也要崩塌了。
而且比他一开始就跌落下去的恐慌感更重。
他觉得面前这人心是真的够狠的。
季嚣看着她，没挪动步子。
他想要抽根烟，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自己最近在努力戒烟了。
那颗香樟树下数不清的烟头似乎还在嘲笑着自己的愚昧和可笑。
可他看着出现在那里越来越少数量的烟头，心里又油然而生一股子骄傲感。
他记得那时候他很想要当面对邵溪说。
“我不再抽烟了，也不再随便打架了，邵溪，我有在努力变好，你等等我好吗？”
可是他没等到。
季嚣心里有一千句一万句想要质问她的话，可他开不了口。
只要是对上了这双眼睛，看到了这张脸。
他就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不出来。
更不要说是凶她了。
他做不到，也受不了让她受委屈。
季嚣有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他知道他现在不应该说话。
季嚣有些别扭的冲着她笑了一下，那笑看在邵溪眼里简直是比哭还难看。
“早点睡觉啊邵溪，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不开心的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他说完就抬脚离开了。
邵溪怔愣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留给自己背影，也是第一次他主动要求自己先走。
他一定在生气了吧。
邵溪心里闷闷的，一方面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头痛，一方面却又觉得自己说完那一通以后，对她的心情并没有任何改善，反而是让她心里更加烦躁了。
季嚣有点失神的走在路上，出了小区，心里的烦躁才终于敢冒出了尖。
他一拳砸在了路边的树上，感觉不到疼一样，把那棵树当成了发泄工具。
良久，他感觉到料峭的寒意毫不留情的打在他脸上，冬天的风刺骨极了，带着点嘲笑人的意味，在这个黑不见底的夜里嘲笑着他的一切。
季嚣被口袋里的电话铃声吵得不耐烦，他皱眉看着一个接一个打来的电话，直接关了机。
他径直去了闪电，现在任何有关家的东西都让他厌恶。
“你小子，这都多久不来了？我他妈还以为你死了呢？”
闪电老板玩笑一样打趣他。
季嚣听进去了，没吭声，直说开个房间。
老板终于是看出来他的不对劲，他收起自己贱兮兮的表情。
“怎么了你这是？谁他妈欺负你了？”
季嚣反笑，他放下手中的啤酒瓶，像是醉了，眼眶都带着红。
他指着自己的头，突然抬高了声调。
“我？谁敢动我？”
“是是是，没人敢动您，季小少爷您最牛逼，您是我祖宗，别开房间了，今晚听哥的，带你回去睡觉怎么样？”
季嚣睁开他的手，嘴里嘟嘟囔囔的。
他在笑，可那笑却让老板活生生起了层鸡皮疙瘩。
“也就她，也就只有她邵溪，能欺负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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