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雪听见宁姨娘将所有的事情都筹划好了,心中悬着的石头也就落下来了,说道:“姨娘,那我今晚上再出去一趟罢!刚好与那人把话说清楚。”到时候等着落匙了,她熄了屋子里的灯,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宁姨娘点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你与那人开口最开始说的时候只说给他七百两银子,等着他再要价的时候,再加三百两银子上去,他们那种人,胃口大得很!”那人算是放印子钱的中间人,虽没什么钱,但经他手的银子笔笔不是小数目,眼界自然也就高了。
“好,我会与辛七爷说一声的。”书雪点了点头。
接下来这一日,落雁园表面上看上去风平浪静,可每个人都各司其职,而秋娘却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派了红櫵去了一趟落雁园,问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她帮忙的,宁姨娘却是笑眯眯地说不用了。
等到了第二日,秋娘正觉得纳闷,派人去落燕园打听,说是落雁园一点都不忙,只觉得怎么都想不明白,想去问问宁姨娘,可又害怕自己多管闲事,倒是璞玉宽慰她道:“对宁姨娘来说,您又不是什么外人,若是她真的要您帮忙的时候,自然会开口的,刚好,您趁着这段时间多歇一歇,看您,这段时间都瘦了!”先是大病了一场,后来又帮着管家,这几年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都掉下去了,不过精神和之前相比却是好了很多。
秋娘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说道:“瘦一点好,不少人想瘦都瘦不了呢!”这个“不少人”之中,就包含的有崔淑婕,她被软禁的时候的确是瘦多了,但一放出来没一个月,又变成胖嘟嘟的了。
这话一说,璞玉自然是笑的不行,看了一眼正在看书的秋娘,说道:“姑娘,后儿大姑娘就要回门了呢!”意思就是后儿大姑爷也要来,这可如何是好?到时候她躲着不是,露面的话,到时候府里头的谣言又传的不像话了。
秋娘翻书的手顿了一顿,轻声说道:“到时候再说罢!”其实她是不想躲着的,躲得了一时,能一辈子都躲着吗?
又过了一日,也就是崔淑娴回门的前一日,秋娘与璞玉等人挑选明儿要穿的衣裳,这崔淑娴回门,怎么说也是大日子,太过于朴素了不成,可太过于艳丽了,会被人当成她有心勾引张韬的,如此,倒是两难了。
红櫵挑了一件绫花纹绣金丝褙子,说道:“姑娘,这件衣裳好看,里头穿上一件象牙白的衣裳,一定会很好看的!”她一直都很喜欢看自家姑娘穿这件衣裳,但自家姑娘就是不肯,穿的次数很少。
秋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摇摇头,道:“不行,太华丽了。”若是她真的穿这一件出去,估计会被文氏的目光给杀死了。
就这样挑挑拣拣,秋娘还是没能选出来,四个人正商量的时候,门倏地被推开了,秋娘被吓了一大跳,正准备开口训斥的时候,却见着来者是王妈妈,脸色一下子和缓起来了,“不知道王妈妈来有什么事儿吗?”王妈妈要进来,自然是没人敢拦着的。
王妈妈深深看了她一眼,冷声说道:“秋姑娘,太太要您去一趟了。”说着,她也不等秋娘开口说话,就冲着身后的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婆子见了,上来就要抓住秋娘的胳膊。
秋娘心中一惊,下意识就朝后退了几步,红櫵与璞玉见了,上前将秋娘给护住,秋娘这才说道:“不知道太太找我有什么事儿?竟要如此大费周章?”这哪里是请,分明就是没安好心,难不成是娴姐姐和张韬明日要回门了,所以太太想要趁着今日将自己给处置呢?
怨不得她会这样想,而是这段时间文氏实在是太反常了!
方才宁姨娘与文氏说话的时候,王妈妈也在场,现在她也懒得和秋娘多说,“秋姑娘,我也是奉命行事,不要为难我。”今儿她带了不少人来了,一部分人跟着她进了屋,但更多的人都在外头候着,为的就是怕秋娘给跑了。
秋娘明白来者不善,如今强迫使自己镇定下来,轻声说道:“王妈妈,要我跟着你走可以,但我会自己走。”若真的要两个婆子将她带走,不晓得的还以为她犯了什么事儿了。
说着,她才对璞玉等人说道:“你们放心,没事儿的,我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反正她行的端坐着正,怕什么?
王妈妈嘴角扬起几分冷笑来,对着那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婆子就跟在秋娘身边,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了紫荆园,进了屋子里,秋娘看到宁姨娘的那一刹那,觉得很稀奇,只不过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文氏就将茶蛊砸到了她的脚边,厉声说道:“好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些年,是我亏待了你,还是崔府亏待了你,你竟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秋娘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如今一点都不意外,只是直勾勾看着文氏,用极为冷静的语调说道:“就算太太生气,要治我的罪,也要告诉我我到底犯了什么罪才行,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治我的罪,我实在是冤枉得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不管怎么说,这份罪她是不会认的!
文氏气的脸色都白了,看着宁姨娘,气鼓鼓地说道:“你看看,你看看,我就没有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当时宁姨娘与她说秋娘拿了一万两银子出去放印子钱的时候,她也是不大相信的,可是当她派人去请了人证之后,她这才相信了几分,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就涌了下来。
不过此时,她内心更多的是激动,这笔钱不会有什么损失,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秋娘给赶出府去,何乐而不为?说白了,就算要她舍了这比银子,换来以后再也看不见秋娘,她也是愿意的!
毕竟当初她给宁姨娘手头的银子只有七八万两,这是公中的银子,那些嫁妆她可都是卡在自己手中的,怎么会交给公中?若真的没了,那吃大亏的也是崔成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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