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六奇告辞离去之后,苏扶也有些疲倦的回到卧室中休息。
他虽然一身武艺,但终归是肉体凡胎,也总得歇一歇,才能精神饱满地做事。何况,近些日子他琐事缠身,先是剿灭乡霸,又险些命丧刺史之手,既累且乏,实在是撑不住了。
翌日。
待日上三竿之时,他才舒服地伸个懒腰清醒过来。
虽说身为县令,他该早些去衙门的后堂议事房,指挥小吏们处理事务,但他身份尊崇,倒也没人会触他霉头特意来叫醒他的懒觉。
神清气爽的苏扶在洗漱完毕后,从卧室走到县衙,便看到昨日新提拔的奇葩衙差吴六奇,以及两个传教士威尔逊和卡洛斯,他们仨似乎都有事在等候苏扶。
“咋了?”苏扶正待去厨房找点早膳,对付下咕咕叫的五脏庙,但看到此情此景,还是驻足询问,“威尔逊先生和卡洛斯先生在县衙住得习惯吗?你们被许老爷囚禁这么久,没拉下病根吧?还有吴六奇,你不是去缉拿宁为玉了吗?”
威尔逊先操着一口怪腔怪调的汉语道:“县令大人,关于您吩咐我们做的事,我思来想去,觉得虽然执行难度颇高,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行。关于海商贸易,目前最紧要的问题,便是——船!!!”
“没船的话,将寸步难行。”威尔逊正色道,“而且,须得是好船,绝不能是那些破破烂烂的小舢板。因为远洋贸易极为颠簸,小船恐怕就连风浪都对抗不了,更别说碰见海盗了。”
卡洛斯也补充道:“现在大海上的那些大海盗们最盛行的战法,便是先以加装在船头的强固撞角予以冲撞,破坏船体,令被抢劫对象丧失逃脱能力后,再登船接舷战。而且,海盗船基本都是些双桅快船,航速极快,我们想保障船只安全,维护航道顺畅,那么商船就不能太弱。”
“武装帆船,是我们的最佳选择。”威尔逊耸肩。
苏扶嘴角抽搐。
他初来乍到,在临江县一穷二白,除了官方身份和超卓剑技外,几乎是双手空空。
哦,衙门仓库中仍躺着许老爷那剿来的一万两白银,以及很多田契。
但这些启动资金想捣鼓出一支强悍的远洋舰队,那就纯属痴心妄想了。
须知:大船的造价都是无比昂贵的,何况威尔逊和卡洛斯都想弄出足以跟海盗舰队抗衡的武装帆船,那就需要增加一部分船身装甲,也得配备武器装备,更是要雇佣一群骁勇善战的水手。
所有条件,他竟是每一条都无法满足。
“资金,我会尽力筹措。”苏扶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道,“但万事开头难,我这里的状况想必你们昨晚也打听过了,完全就是:钱没有,资源匮乏,军队暂无,除了县令身份,我几乎是一介白身。”
威尔逊和卡洛斯彼此对视,都露出失望的神色,他们的确如苏扶所说,昨晚就去打探了苏扶的底细。
毕竟,大家即将合作,而且苏扶是他们传教的重要依仗对象,必须得摸摸底。
如果是传教士们像聋子和瞎子般,不问青红皂白地就跟他合作,苏扶反倒是会觉得他们太蠢,不可能成气候。
威尔逊喟叹:“县令大人年纪轻轻,便能有雄心壮志,这便是您最大的优势。虽说您现在缺乏财富和势力,但这也意味着我们若能够帮您,便是雪中送炭,将来能够获得更多的回报。”
苏扶一怔,脑袋中骤然掠过一些想法,忍不住问:“你的意思是……你们这些传教士想投资我?”
“投资?”威尔逊第一回听到这个名词,但很快就为它拍案叫绝,“嗯,您形容得很恰当。但不是我们投资您,我们只是些穷光蛋传教士罢了,除了对上帝的一腔赤诚和信仰别无长物,我的意思是,我会撰写一份书信给葡地帝国的教廷,希望他们能够扶植您作为我们在东方的保护人。”
教廷???
苏扶吞了口口水,以他前世资深网民的阅读量,自然知晓西方世界中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王权是被教权压制的,公爵老爷们甚至都并没有红袍主教们有钱。
倘若教廷肯从身上拔下一根毛来赞助自己,那他便会有钱有船了。
“好啊!”苏扶小鸡啄米般狂点脑袋,满脸期待,“能够跟教会合作,我也很荣幸。”
“我会写信,但您别抱太多希望。”威尔逊喟然长叹,“倘若葡地帝国在与英伦帝国的大海战中失败,那么,我们的海外地盘就会萎缩。到时候,海上将遍布英伦帝国的战舰和海盗,我们葡地帝国的商船将寸步难行。而且……”
他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
苏扶心中咯噔一下子,意识到威尔逊的弦外之音,忍不住低低地问:“英伦帝国很厉害?你们……胜率很低吗?”
威尔逊涩然苦笑:“七年间,两大帝国爆发了五次战争,每一次都以我们的地盘萎缩,航路被夺,然后赔钱和谈而告终。葡地帝国的王室懦弱无能,高层倾轧厉害,恐怕……唉。”
苏扶也是有些郁闷。
没想到他的盟友是一个日暮西山,没几年蹦跶的老弱病残。
“总之,你先写信,努力申请合作。如果教会高层舍不得给钱,那就申请些船工和枪匠,以及擅长制造火药的,我们需要人才。”苏扶也没有流露太多神情,也并没有太多失望,毕竟,他深知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的道理,知晓真正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咦?这个倒是容易得很!”威尔逊眼前一亮。
苏扶一瞧,就知道有门,但他却有些纳闷,虽说在古代人们应该意识不到高科技人才的重要性,但是厉害的匠人也依旧稀缺,并不会被随随便便赠予出去,为何威尔逊会这样笃定地认为可行呢?
“对啊,在帝国的异端审判所,有很多您所需要的女巫和怪人……哦不,人才!”卡洛斯也是想到了其中缘由,忍不住一拍脑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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