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瑟瑟身份不简单？
若单是刚刚听来就已经足够不简单了，还有什么会比那还要不简单的？
御花园四下无声，德妃的生辰宴与贵妃当日的宴会一样热闹，就连御花园里的花朵下都立着小小的矮灯，将整片花园照得静谧明亮。
楚婳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武安侯府也许不如王爷实力雄厚，但若对付一个落魄贵族都要寻人求助，那也未免太过无能。”
她侧过身，脸颊清丽，目光沉静，像明夜中一颗静静绽放的明珠。
“武安侯虽然是闲居在家，但是毕竟曾经统领一方，他自然不会无能。”夜璃渊揉着额角，有些无奈，“可我想帮你。”
楚婳摇摇头，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往花丛里走去。
过了会儿，听见身后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楚婳才又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要帮忙我也阻止不了，但以后不必再告诉我。”
夜璃渊脚步一停，旋即陡然加快脚步，闪身抢在她身前，目光一凝，“你是在担心我挟恩索求？”
你对我就这么不信任吗？
楚婳平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侧身从旁绕过，“你说没有便没有吧。”她也不是很想听。
夜璃渊倏地哑然，看她若无其事离开，心里一阵泛酸，“婳婳，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多说几句话吗？”
“王爷大概是忘了，”楚婳停下来，无可奈何地回头，“今日是德妃娘娘的寿宴。”
近日皇宫已经发生了太多事情，夜璃渊若是在这里再闹出些什么事情，岳文帝就是脾气再好，也要黑脸了。
她只是善意提醒，视线走过时，却看见夜璃渊直勾勾的目光，那目光灼热非常，仿佛要看透她故作淡定的皮相，看出底子里焦灼不安的自己。
楚婳抿了抿唇，转过身不再说话。
夜璃渊没有走开，就这么站了片刻，楚婳心里皱眉，也失去了赏花的兴趣，没过多久就绕回了泰和楼。
天黑了，即便宫墙明灯环绕，然而路上仍旧有些暗淡晦沉。转过宫角的时候，楚婳远远看见武安侯跟姚氏从泰和殿出来，还有其它的官员次第而出。
看来皇帝已经走了，贵妃乘着肩舆刚好从前方经过，看见楚婳时抬了抬手。
肩舆停下，楚婳也行了礼，“见过贵妃娘娘。”
容贵妃今日见楚婳跟夜璃渊分座而坐，心里便觉得奇怪，此刻见两人又走到一起，却是隔着一段距离，气氛冰冷，越发不解了。
“起来吧，这大晚上的地上冷，别行礼了。”容贵妃看看她，“今夜看你被人叫出去，可是有人找你麻烦？”
楚婳摇头，她也不意外，这坐在上面的都是人精，要说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异常，那才奇怪了。
容贵妃看了眼夜璃渊，夜璃渊迟疑了一下，才道：“婳婳，我去前面等你。”
“王爷自行回府便是，”楚婳眼观鼻鼻观心，“家母近来身体不适，楚婳要在府中侍疾。”
这是进宫前姚氏就想好的理由，席间已经同不少人说过，楚婳也回答得得心应手。
夜璃渊早有所料，却没做声，只是从旁走过。
等人离开眼前了，容贵妃才又屏退左右，缓声问她，“这是怎么了？”
她倒也不是没有听见过传闻，只是她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道那些谣言是怎么形成的？譬如说现在，听闻宫中都有人说顾宜真是她弄死的，好为自己的孩儿报仇呢。
楚婳看出容贵妃眼里的真诚，也便笑笑，“没什么，只是要为母亲侍疾而已。”
容贵妃深深看她一眼，也未追问，旋即又道：“你也许久没有入宫了，太后听说了你的事，心里多少有些担心。找机会去慈安宫看看她吧。”
“皇祖母，她怎么样了？”楚婳还以为太后出了什么事。
“太后精神可比我都好，”容贵妃笑了笑，淡眉远扫，“她也一大把年纪，却能熬得德妃、淑妃腰酸背疼，到底是能够一路稳坐中宫正位的人……罢了。”
知道楚婳对皇太后尊敬异常，容贵妃摇摇头，“我也是看太后近来厉害，平日里也没我什么事，替她传个话，你去慈安宫的时候替我美言几句，教太后仍令我在宫里当个富贵闲人也就罢了。”
容贵妃似乎对那东宫之争半点都不在意，寥寥几句便叫人重新抬起肩舆走了。
楚婳心中暗叹，人若是能够活得如贵妃这般，苦尽甘来后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她转过身，夜璃渊正同武安侯夫妇站在宫道尽头说话，姚氏面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武安侯却脸色铁青，丝毫不卖端王面子。
楚婳犹豫了一下，上前想听一下他们在说些什么，谁知夜璃渊却正好朝着自己这里看来。
他似乎是想上前，可武安侯冷不丁伸出手推了他一下！
这举动可谓大逆不道了，姚氏愣在当场，夜璃渊也是脸色一阴，可一对上武安侯的脸，却又什么都没说。
他退后半步，拱拱手，再看楚婳一眼，转身离开。
“爹！”楚婳惊奇地上前，“你、你刚刚……”
“我看端王差点摔倒，扶他一把！”武安侯脸也不红，“力气重了些。”
姚氏神色古怪，方才她分明听武安侯推夜璃渊说“王爷请自重”。
楚婳嘴角一抽，虽然很不相信武安侯的话，但到底也没说些什么。
几人随即出了宫。
德妃的寿宴顺利结束，不多时，又给多赐了一份份例，堪比皇贵妃。
皇贵妃位同副后，众人惊疑不定，谁也不确定岳文帝是一时兴起给的赏赐，还是打算将德妃再提拔一番。
楚婳对此倒是不在意，但宫里的淑妃却急得上火。若是德妃成了皇贵妃，她手里的权利岂不全要让出去？
然而奇怪的是，时间一去半个月，德妃的位分仍旧一动不动，只是“禄存名不存”的“皇贵妃”。
淑妃放了一半心，另一半却还是惴惴不安，唯恐德妃抓住自己的把柄，因此倒是将收买人心的动作做得越发小了，又恢复几分从前的温顺守拙。
再加上太后的手段，后宫可谓一时和睦。
楚婳中间入宫看了次太后，进入时倒还顺利，出来时却遇见了麻烦。
她看见了佟慕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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