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田老三去了舅舅家，办丧事，找不到舅妈，就用几块棉被塞着，当人。客人们到的时候，也没让人看，还专门有人看着，说是有传染病，不能靠近。
周朝年可是苦的很，动不能动，说不能说，就靠婆娘灌点灯芯水和稀粥，这办法确实有点用，到现在，周朝年身体也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就维持原状。
只不过，他和之前曹家、孙家的人一样，犯了通病，要吃肉。
这滋味儿就像人家吸毒，五脏六腑难受的要死，饿的肚子疼，稀粥灌下去，又吐了，只是说着听不太清楚的话。
“惹……肉，饿。”
孙少强的婆娘过来了，得知这儿的事，她心里过意不去，毕竟是因为要救自己男人，才害苦了周朝年。要是人家真死了，这个人情可没得办法还。
老太婆坐在房间里，将杨怀年疯了的时候、再到孙少强现在这个样子，统统告诉她。
说着说着，李敏芬眼泪就往下掉。
老太婆的眼泪已经流干了，现在一副什么事都不在乎的面孔，像是看破红尘。
要是真在乎的什么事，她倒希望能用自己男人的命来换周朝年的命，本来就跟人家没什么关系。
“曹大为家三口子死的了，人还在他们家啊？”
“嗯呐，前几天，公安局来人的，门锁起来了，说不许进去人。”
李敏芬干巴巴的看着丈夫：“姨啊，爷子喝灯芯水，有点用处啊？”
“好像有点用呢，身上看起来没得那么浮肿了，但还是不能吃饭，就喝点稀粥。唉，跟个植物人都要差不多了，罗中飞家里也没得猪肉了，我看的一阵阵心揪起来。”
事情出的那么大，又刚巧多死了个外村的女人，公安局不能不查，他们大队的几个人站在湖岸口，看湖堤上的血迹。
他们已经听过田老三的话了，而且也基本排除了周朝年的嫌疑。
女公安挠着头：“吴队，你觉得田育生说的是真的啊？两个人多大力气？能把人拽的膀子都撕开？”
“他不是这么说的，他说徐秀华死之前，说有什么东西拽她，两个人硬拽，人才拽分下来的。啧，田育生在这边口碑还行，村上人都说他不错，而且还是自己舅妈，没得仇、没得怨的，他会杀自己舅妈？”
吴队长说话，再次啧着：“跟特么么无头公案一样的。”
他继续问：“这个几天，杨怀年两口子尸体还没找到啊？”
“没有呐，坟滩那边找过了，没得痕迹。村上差了大部分人了，没有找到。我心里想哦，要是有人真有心把尸体埋起来，那肯定不轻易找到的。”
“再找吧。”
站边上那个男公安提道：“队长啊，会不会真有不干净的东西啊？我二姨家就遇到过这种事，当时请的先生看好的。”
队长冷了他一眼，没说话。
“现在怎么办呐？”
“队长啊，要是一直查不到情况，再立疑案啊？”
“先看看呗，打电话给省里头人，让他们找两个法医过来，先弄清楚曹大为一家怎么死成那个样子的。”
……
田老三根据表姐的指点，去城里了。
那个从泰国学了几年本事的人，挺年轻，才二十八岁，叫王文开。
王文开的本事不是天生的，后天学的，也是小时候上不起学，所以到处跟人瞎混，跟着吹打班子后头跑，给人家出殡唱戏，后来才经人介绍，去泰国学了五年多。
他比一般的大仙要厉害，除了给人做法事，还干过几件驱邪的事。也正是因为他给老板平了灾，所以老板给他一个闲职，做办公室，花钱养这么个能人。
表姐领着田老三去单位，上四楼，到办公室了。
“王总，忙呐？”
王文开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拿着烟，看见人来，挂了手机：“哎哟！陈大姐嘛！不忙不忙，你坐你坐。”
王文开为人很客气，见人就拿茶叶，还有香烟。
表姐介绍了：“这是我表妹夫，叫田育生。育生啊，这是王总。”
“王总好。”田老三很会做人，提前给了对方一支中华。
王文开也很谦逊：“哎哟！谢谢，不要喊我王总，我就是个混子，我岁数小，喊小王就行。呵呵呵……我跟陈大姐关系特别好唉，经常一起吃饭的。”
表姐闻到烟味不舒服，笑着用手挥了挥：“王总啊，我过来请你帮个忙。”
“不存在！”
王文开说话爽快，也痛快，吸了烟，还在泡茶，拿的是龙井：“一个单位的，还说这个话呐？你是我姐姐唉，还‘请’呐，什么事说！”
“我妹夫跟你说呗。”
田老三捏着烟，先问了问：“王总会抓鬼啊？”
“鬼啊？什么鬼啊？”
他发现自己不会说话了，这压根就不是鬼，看着王文开笑嘻嘻的，他换了方式来问：“就是驱邪啊，我们那边有个湖，害人。这段时间，也就十来天吧，最多十二三天，死了不少人了。我舅妈也死了。”
他喉咙哽咽了一下，看到表姐也抽泣了两声。
表姐说：“我妈妈本来要帮他们忙的，我妈妈懂一点儿这个，可前几天晚上，被湖里头什么东西拖下去了，后来白天就找不到人。”
王文开烟熏的眼睛眯着，听的很入神：“哦，是啊？”
“你能不能去帮个忙啊？”
“姐姐啊，你说话，我肯定去。我就是玩这个的，但我先把话说在前头，我不包能办好啊。有很多事我也不懂呐。”王文开掐灭了烟头，拍着大腿站起来：“姐姐找到我了，没得话说，现在就去呗。”
“你有车啊？我租个出租车子吧。”
“不用不用，老板不在家，我开他车子去，油钱都不要，呵呵。”
从城里到村间的路上，由表姐负责开车，田老三在后面将具体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王文开。舅妈死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但还要顾着活着的人，周朝年和孙少强。
听着田老三的故事，王文开也是眉头皱着，一路上都没松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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