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成算下班回来了，女儿在客厅写作业。
“吃饭哒？”
“吃的方便面。”
“哦。”李东成换了鞋，把东西放在柜子上：“以后方便面少吃，有防腐剂，对身体不好。听到啊？”
“噢……爸爸，你晚上烧什么啊？”
“买了两条草鱼，你要吃鱼汤还是红烧？”
“红烧好吃。”
“鱼汤不是有营养嘛？”
“那你还问我。”
呵呵，父女两个相对的笑了。
李东成拎着鱼去去厨房，女儿在外面喊：“爸爸！这边沙发上有味道，还有小虫子。”
“虫子啊？哦……你弹掉就行了嘛，用抹布擦擦。”
“弄过了，弄不掉。”
“我煮鱼呢，等一会儿。”
不单是沙发，在厨房也有这个味道，还有些小虫子，前天李东成就发现这个事了。垃圾桶内的虫子多的很，就是扔个苹果皮进去，也会生出很多虫子，而且很快。
他记得杜明风说过，要把垃圾什么的，那条小膀子，都给埋了，嗯……不对，不是埋了，而是放到什么狗屁保险柜里头去。哼哼，简直是发神经。
他把鱼放下锅，嗤嗤声，伴随着心里的满足，女儿爱吃鱼，他也经常烧，这日子不是过的很美好么。吃的起鱼肉，呵呵，这就够了，老百姓还能指望多好的日子。
“那个……姑娘啊，把外边桌子收拾一下子，准备吃饭了。”
这就是提醒女儿，作业饭后再写。
他端着红烧鱼来到桌前，用围裙擦手：“不是跟你说了嘛，先吃饭，作业回头再写，听到啊？”
“哦。”
女儿揉揉眼睛跟鼻子：“爸爸，沙发上有个大虫子。”
“哪边啊？”
女儿拉着他的手，去了沙发边上，指着他看。
不假，在沙发的后侧下边，有个毛茸茸的虫子，黏在上面，像蜗牛黏在石头上似的。这个虫子有中指那么大，长着两个触须，一大堆的爪子，爪子上都有粘液，吸着沙发的皮垫。
“爸爸，是不是啊？”
“嗯……嗯。”李东成不怕脏，他直接用手去拽，直接给拽下来了，然后扔到门口的垃圾桶去，用围裙擦擦手：“没的事，小虫子，你先吃。喝点可乐，爸爸去炒豆芽，拌个黄瓜。”
饭桌上，女儿总能给爸爸说一些同学间的乐趣事，比如谁拿了谁的铅笔、谁有问题就去找老师。这些话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而且是重复的，可李东成愿意听，听的很温暖。
女儿很懂事，从他跟老婆离婚的一年后，女儿就再也不提妈妈这个词了，他自己呢，也不想着重新找一个。在他看来，女人都是势利眼，只看重钱，而且也不可能有任何一个女人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待这个孩子。
他很享受跟女儿吃饭的时光，每天的独处，都成了一种最简单快乐的精神寄托，可以让他忘记自己还是个拾垃圾的，这一刻，他是个当爸爸的。
晚上，他睡着了。
房门没关，女儿过来了，站在床边，摇着他：“爸爸，爸爸。”
“嗯？”
李东成没睡的着：“怎么啦？睡不着嘎？明天还要上学呢。”
“爸爸，房间里有虫子，我害怕。”
房间里怎么会有虫子的？
李东成下了床，没披衣服，直接扶着女儿去了她的房间。
灯还开着，虫子呢？
他问：“虫子呐？”
“在柜子里头。”
哦，柜子，李东成打开——额！
衣服上粘着密密麻麻的虫子，有大有小，这个虫子的密度，就跟蜂窝一样，可以用成千上万来形容。它们在蠕动……蠕动……吸附着衣服跟衣架。
“退过去！”李东成抱住女儿，往后面站。
这衣柜里头怎么会有虫子。
他气生生的望着瘪嘴的女儿：“你说，这些虫子是不是你抓回来的？！”
家里只有他们父女两个，总不能是当父亲的把这么多虫子放在女儿衣柜里吧？家里又没有其他人过来，除了这个小丫头，还能是谁。
这都怪自己，平时太溺爱女儿，才让她做事一点章法都没有。
衣柜弄的这么脏！还——现在知道害怕了？你早干什么去了？！
“是你弄的啊？！”
女儿摇头，父亲的吼叫声十分难得，她快哭了。
“问你话呢！说话！”
“不是，呜呜呜……”
现在跟女儿发火，他气的直摇，给自己一个安慰吧，孩子，她到底还是个孩子，孩子做了错事，当家长的也有责任。冲她喊不能解决问题，先把衣柜弄干净了再说。
“让开让开——”
李东成去拿了橡胶手套，虫子太多了，看的瘆人，他都不敢直接用手去弄。
这是个不小的工程，花了李东成整整一个小时才清理完毕，还把里面都给擦干净了，用上杀虫剂跟空气净化剂。东西都装在方便袋子里，扔在门口，明天早上再扔。
看看时间把，这都快十一点四十了。
李东成不想睡觉，气的睡不着，开了客厅的灯，把女儿领到沙发前。
闺女，你需要站着，把这件事做错的事承认，并下决心改正。
不懂事和乱做事，这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因此李东成才有这么大的火气。
“那些虫子是不是你抓过来的？”
“不是我。”女儿在哭，哭的不厉害，小声呜咽。
她现在的样子，就跟一个求职的人面对领导的批评一样，都不敢看‘领导’充满阴云的面孔。
“我跟你说过的，做错事，要敢承认。”
“爸爸，真不是我。”
不是你，难道家里还有第三个人住？
杜明风已经走了，李东成每天都会给女儿整理衣柜，天一好，他就把衣服拿出去晒晒。昨天还开过衣柜，里面没有东西，今天怎么就有这么多虫子了。
“这些虫子，你是在哪里抓的？你不晓得脏嘛？”
女儿站着，不开口。
李东成咬牙切齿：“说！不许哭！”
对女儿喊，他的心里同样难受，难受归难受，事情必须让孩子正面面对。
“爸爸，我就拿了一个虫子，我没在衣柜里头放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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