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虞凝的话，楚秋缓缓松开了手，淡淡说道：“早这样不就行了？”
“明明是个怕死的东西，偏偏要给我扯什么信仰。”
虞凝身体一僵，脸色有些惨白。
不过既然已经屈服了，对于楚秋这种言语上的侮辱，她还是能够承受得住的。
“那就说说吧。”楚秋将脚从虞凝的肩膀上面放了下来，留下了一个显眼的鞋印：“这如是酒馆的名字，是不是有什么含义？”
“我不知道……”虞凝摇了摇头，：“我在接手这里的时候，它就已经叫这个名字了。”
虞凝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道是对于楚秋的畏惧，还是对于背叛了信仰的羞愧：“不过，当时酒馆的上一任负责人倒是提过柳如是的名字。”
“他当时说得跟您是一样的话，说柳如是是个奇女子，她爱国的精神应该为我们所铭记……”
既然已经屈服，她倒是也没有隐瞒，直接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听到虞凝的话，楚秋的眉头皱了皱。
柳如是确实是爱国，但是她爱的是明廷，反的是清廷。
这可以看成是两种含义。
第一种是明廷都灭亡了，柳如是一介红尘出身的女子还为它做了那么大的贡献，这确实是值得敬佩的。
但要是站在清廷的角度山看的话，这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反贼呀。
虽然楚秋对于清廷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道理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说，楚秋才会对于如是酒馆的这个名字如此的敏感。
他可是朝廷的人，现在是大夏王廷的天下，有人却要继承柳如是的精神，这不是反贼是什么？
想到这里，楚秋沉吟了一下，沉声问道：“那你们所谓的信仰是什么？”
他并不着急询问虞凝的上司是谁，相比于这个，先搞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杀手组织，这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杀手组织的话，那楚秋直接带着军庭的军士一路横推了就行。
但如果要是秉承着反贼的精神和信仰，是一个实打实的反贼组织的话，那楚秋可就要从长计议了。
任何朝代，对于反贼都会十分的重视，以前是这样，现在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听到楚秋的话，虞凝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说，能够看到，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显然，这个杀手组织所谓的信仰，绝对不是什么类似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正能量。
“说！”楚秋的眼生冷了一些。
虞凝身体一颤，颤声说道：“蝼蚁可溃堤，蚍蜉能撼树，灭大夏，兴北戎……”
刷！
在虞凝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楚秋便猛地站了起来，脸色已经是阴沉到了极点，就连身体都在微不可查的颤抖着。
不仅是楚秋，就连本来因为刚才的事情，大脑还有些放空，脸颊也有些发红的王茜，身体也是一僵，脸上没有了丝毫血色。
一众军庭的军士更是身体一震，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之色。
对于“北戎”这两个字，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陌生。
毕竟，但当年楚秋带着北方军长驱直入，直捣北戎王廷都城焚兰的时候，他们都是那数百万北方军军士之中的一份子。
他们亲眼见证了楚秋一纸命令，北戎王廷皇族全部被绞死在焚兰的东直门面前。
他们亲眼见证了千年古都焚兰被楚秋一纸命令给直接烧毁，无数北戎军士官员以及百姓被活活烧死在了焚兰城之中。
那场大火一直少了三天三夜，在外界的眼里，楚秋是恶魔，他们是恶魔的兵卒。
但是在大夏民众的眼里，楚秋是挽救大夏王廷的神，他们是英雄，是挽大厦于将倾的天兵！
而对于他们自己来说，那三天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荣耀，也是他们所根本忘却不掉的回忆。
因为他们覆灭了屡屡犯边，甚至剑指大夏宫的北戎王廷，因为他们给了大夏一个百年盛世，给了大夏一个长治久安，因为让大夏重回了上古的荣光，再度成为了天朝上国！
尽管，那三天并不算怎么美好，因为充满了烤肉的气息和绝望的哀嚎。
但是很多时候，美好的事物，它不一定是很美丽的，也可以很血腥……
也正是从那三天之后，北戎王廷这个北方大国，原本的天下强国，终于宣布了灭亡，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他们这些北方军的军士，有人依旧坚守北疆，驻守十万里不朽龙城，成为大夏延绵万里的脊梁。
就像是林楠等人。
有人衣锦还乡，荣归故里，携带着无上的荣光，享受着自己打下来的太平盛世。
比如楚秋，以及一些在北戎灭亡之后退役的军士。
有人由由明转暗，从原本在战场厮杀的铁血军士，转变为躲在阴暗之中，默默守护着大夏的卫士。
比如王茜等加入了军庭的军士。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北戎王廷的灭亡而存在的。
如果北戎没有灭亡，楚秋依然带着北方军百万将士在北疆的修罗场浴血前行，依然过着刚一闭眼就有可能因为炮火声的响起而重新睁开眼睛，拿上冰冷刺骨的指挥军刀的生活。
他会跟无数的将士一样，只能在军帐之中，夜里挑灯看剑，梦中思念故乡亲人。
而一旦炮火声响起，一切的思念和任何的感情，又都会被漆黑的军装和冰冷的指挥军刀所掩盖……
如果北戎没有覆灭，沈伊人现在已经嫁给了周玉关，被他折磨，被他侮辱，彤彤也已经被夏家给抽了骨髓……
如果北戎没有覆灭，无数的大夏民众，会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害怕北方军战败，害怕北戎军长驱直入，害怕天下改朝换代……
不过因为为北戎的覆灭，这一切都不存在了，所有人都过上了他们自己觉得应该过上的日子。
相比于北疆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很枯燥，甚至是没有半点儿波澜。
但是他们很满足，不论是那些北方军的将士，还是楚秋，亦或者是大夏的十万万民众们。
然而，眼下“北戎”这两个字，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耳边，这无疑是直接挑拨了众人最敏感的那一根神经。
“北戎……北戎！”
楚秋的脸色有些扭曲，他在重复着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甚至都扭曲了起来，给人一种咬牙切齿的癫狂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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