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语调轻快，白恩惠有些晃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半晌才弱弱问道：“你酒醒了？”
顾言笑了笑，以为她是在关心自己，“嗯，昨天麻烦你送我去酒店了。”
白恩惠傻眼了，同孙延面面相觑，有些尴尬地回复：“可是，昨天不是我们……”
她话刚说一半，便听到顾言那边有人在唤她。
白恩惠想了想，决定还是先闭嘴，“你有事情先去忙吧，等你空了我们再说。”
顾言刚好写完结案报告，就听内线电话进来，是李菲然在喊她。好在白恩惠善解人意，她匆匆挂断电话，把报告发到李菲然邮箱后，起身朝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内，李菲然拧眉看着屏幕，鼠标快速滑动，越看神色越发冷淡。
顾言敲了敲门进来后，她头也不抬地说道：“随便坐吧。”
虽然不知道她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但是顾言还是率先开口，解释道：“白恩惠的事情，我一直在跟进微博的评论与媒体的风向，就目前来看，90%的观点是支持她的。具体的数据报告，我发到您邮箱了。”
李菲然点了点头，望她瞥了一眼，将笔记本趴的一合，双手抱拳打量她，“做的挺好。”
顾言听出她话中有话，似乎夹带了许多不满。
她有些不解其意，但也没有打算追问到底。
她双手放平在膝盖，拘谨地坐着，等着她继续发话。
李菲然从抽屉中抽出一份文件夹，丢到桌子上，示意道：“看看吧。”
顾言本能地去接，面露疑惑地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份“辞职报告”。
她目光落在申请人的名字上，里面赫然是自己的名字。她下意识举起那份报告，否认道：“这不是我提的。我没有要离职的打算。”
她内心满腹疑惑，白恩惠这次事件，她不说处理的很成功，但作为一个刚入职新人来说却也不差。
寰宇公司怎么会出具这样一份辞职报告？
“我能问下，这是谁给你的吗？”她精致的眉眼微微蹙起，“我想，这里面可能存在误会。”
“这不重要。你往下看。”李菲然没有直面她的疑问，示意她往后翻，“第二份和第三份文件才是你该关注的。”
顾言有些紧张地往下翻，第二页是寰宇公司发出的离职证明，第三页是寰宇公司告同行书，在招聘时候注意竞业协议。
“为什么会这样？”顾言心下一片凉意，死死地咬着唇，一时间有些头疼。
李菲然见她神色迷茫紧张不似作假，脸色也缓和些，不像刚刚那般愤怒。她接过她手中的文件，扬了扬，“看来你不知道。我以为是你做的。”
“怎么可能？我昨天下午同白恩惠见面一直没有回公司。”
“那倒有趣了，辞职信的签署日期是今天，公司的离职证明也是今天刚盖上公章的。寰宇的离职手续要走一个月，流程并没有那么快，这显然是一份为你特批的文件。至于——”
她抽出最后一张纸，冷笑着念道：“竞业协议虽然你入职前签了，但是你不是特别重要的岗位一般公司不会履行，可现在他们不但要履行甚至要公告全行。顾言，让公司这么大费周章地处理你的离职，你该想想，你得罪了谁？”
一个新人，让寰宇愿意花钱去履行竞业协议，倒是闻所未闻。
顾言紧紧抓着衣角，面色有些震惊。可李菲然的话点醒了她，能在一个早晨做完这些的人，必然拥有巨大的能量。
这样的人，她只认识一个。
傅梓深！
她只想到他，也只可能是他。除了他，她想象不出在江城，会有谁这么针对他。
可顾言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昨晚他还会笑会安抚她……
顾言想笑，觉得自己似乎越发幼可笑稚，竟然在这一刻想起傅梓深的那么一点点好。她该知道的，这个男人最是冷情，他只爱他自己。
他对她释放的一点点善意，都要她千百倍偿还。
顾言眼眶有些发红，心逼仄地难受，她咬唇，兀自挣扎着：“李总，这事还有回旋余地没？我不想离职。”
她对寰宇公司赔偿的那些竞业协议的钱压根不感兴趣，她想拥有一份工作，想可以开始自己的事业。
李菲然叹了口气，有些同情地看她一眼，“这事儿我也是刚收到，我也帮你问了，但是上面说是机密。顾言，你到底得罪了谁？”
还能有谁？
可这个人她不能够说，说多了如果把李菲然牵扯进来，那个人再动怒，她不敢想……
她有些狼狈地摇头，“李总，我会去处理好这事的。能不能帮我个忙，给我一个小时处理，这份公告先不要发出去。”
这件小事，李菲然自然是能办到，当下痛快同意。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顾言步履有些沉重，她艰难地推开门，看着人逐渐增多的办公室，她忽的有些不适应。
好像世界都在天旋地转，那些人的热闹终究与她无关。
她匆匆地跑到楼梯通道，坐到台阶上，有些无力地喟叹。
情绪积压的太多，这件事情仿佛导火索班，彻底引爆她的崩溃。顾言有些难受，五脏六腑好似被紧紧揪着，要死不能地难受。
他终于对她下手，不让她好过了。
他让她没了家，没了孩子，甚至，连工作都要失去吗？明明，那个泼醒她让她找到自我的人也是傅梓深啊？
他真的要把她所有的路都堵死，让她去求他吗？
顾言不知道，低着头，把自己缩起来，困在自己的世界。
正这时，门悄悄地被推开。
顾言听到响动，快速地抹了下眼泪，别过头，错开身子让人通过。
可脚步最终在她身旁停下，一张纸巾递了过来，阮乐神色有些尴尬地解释，“刚刚看你从李总监办公室出去好像心情不好，是不是她说你什么了？”
阮乐看她不对劲，有些不放心，便跟随过来。
顾言默不作声接过，含糊地说道：“谢谢。”
阮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硬着头皮说道：“如果李总监说什么你别放心上，她这人就嘴皮子利索，其实说的话没啥深层意思的。”
顾言快速擦了擦眼泪，瓮声瓮气地问：“你在这里站了多久？”
“……你坐下来我就在了，只是感觉你那时候应该需要一个人静静。”阮乐不好意思地挠头。
只不过，在她等的时候，她顺手给陆洲发了条微信。
“好像被骂了。”
她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自己猜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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