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艺看着那两道背影，先是点了点头，目光之中有些许恍惚，接着又摇了摇头。
顾言看着她时不时恍惚的精神状态，不由得感到一丝担忧，也有些后悔自己的问题。
身边坐着的周荷予忽然站起身，对着顾言道了句：“我出去一下。”
没等顾言回话，她便转身匆匆的走出了小店。
两个孩子似乎已经挑好了自己要吃的东西，捧着碗递给了门口忙活着的老板，说笑着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顾言看过两个小家伙儿四五岁时候的照片，十几岁的少年褪去了孩童时候的稚气，双眸炯炯有神，浑身上下散发着蓬勃朝气。
齐封看向顾言，小声地对何艺开口，“妈妈，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啊。”
顾言并没有说话，视线落在何艺身上，等着她怎么向孩子们解释。
面对两个孩子的疑惑，何艺并没有迟疑太长时间，她目光闪躲着，面对孩子们反倒不需要那么多的掩饰就能轻易的撒谎：
“这是妈妈以前的同学…”
顾言没有否认她的话，对着两个孩子伸出手，“你们好阿，我叫顾言。”
两个小家伙儿面面相觑，一次伸手和顾言握了握，有礼貌的跟她打着招呼，谈吐之间充满了盎然兴致。
这东城区这一片小地方生活了几年，平时是完全没有机会接触到外面的人的，齐威对他们管的很严。
“你好，顾言姐姐。”
两个人看上去有些羞怯，看着顾言的目光之中藏着畏惧的抵抗，又有着对新人物的好奇。
难以想象他们的神情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顾言伸手拍了拍两个人的脑袋，动作轻轻的将他们向何艺推搡了过去：“真乖，快去妈妈对面坐着。”
小餐馆内重回宁静，只有门口老板颠勺的声音，几分钟后老板便分两趟把这母子三个人点好的菜炒好给送了上来。
“美女，进来不吃点儿？”
给三个人送完了餐，老板的注意力便落在了顾言身上，常年在市中心进行着快节奏的生活，她浑身上下散发着和周遭人不同的气息。
顾言摇了摇头，那老板似乎对来这里不吃饭的客人见怪不怪了，耸了耸肩便去门口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摸了根烟出来，下意识的看向小餐馆内坐着的女人孩子，搓了搓手又将烟给塞了回去。
视线落在吃着饭的母子三人桌上，顾言站起身走到老板跟前。
看着顾言递到自己面前的钞票，老板愣了愣神，目光之中有些许疑惑。
顾言指着何艺那一桌，“麻烦你你给他们多加些菜。”
“今天我拿到了老师奖励的练习本呢！”
顾言走到他们桌前的时候，两个小男生正在满脸兴奋的给何艺汇报自己今天的表现。
何艺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顾言，好不容易放松的身体又忍不住绷住，双手攥着自己的裤子，瘦弱的手背上青筋和伤痕叠在一起，显得有些骇人。
周荷予情绪失控跑到外面的时候，正巧见到了车边站着吞云吐雾的顾念，那层面具的诡谲藏在云雾之中，变得有些扑朔迷离和不真实起来。
他注意到在不远处站着的女人身影，视线落在周荷予那顶有些夸张的帽子上，情绪丝毫无波动的挪开了自己目光。
周荷予本想收拾收拾自己的情绪和他搭话，只是两个孩子的神情笑脸一直在她脑海中轮番上演，让她难以强迫自己笑出来。
“我都不知道顾总还是个烟民呢。”
顾念看了一眼走到自己面前的女人，视线之中有些许疑惑。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目光顺着她朝两个人进入的小店门口看了看，顾念疑惑道：“顾言呢？”
周荷予顿了顿，对顾念跳过自己的问题感到有些微恼。
她佯装惋惜地对着顾念开口，“当然是为了自己的工作，正在跟那女人聊天呢，我估摸着她一时半会是抽不开身了。”
顾念则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话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平淡地回问，“你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吗。”
她才不是呢。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顾念面前，周荷予扯了扯嘴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
只是对方总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周荷予有些郁闷。
在她看来，顾念的眼中永远就只有顾言一个人，说话，目光，没有一样是离得开顾言的。
“我可不是。”
她对着面前的人露出一丝娇俏的笑容，做了这么多年的演员，她很清楚怎么让自己给对方留下好印象，以及不同的男人们都喜欢什么样的另一半。
“只是里面太闷了，我出来散散心，不过话我还是带到了，其实你忙的话可以先离开的，我会跟她一起。”
顾念没有给她再多话的机会，将她给打发了。
“不劳你多费心。”
周荷予脸色僵了僵，心底腹诽了一声顾念的不懂情趣，兴致缺缺的转身走了回去。
她去了趟便利店买了好几瓶饮料，又去了小餐馆里。
顾言和三个人似乎聊了起来，两个孩子的笑声在狭隘空间里回荡着。
周荷予在顾言身边停下，将手中的饮料递了过去。
顾言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自然而然的接过塑料袋，送到了齐封和齐予的面前。
“这是我朋友买来给你们的。”
两个小家伙儿对视了一眼，同时朝何艺看了过去，后者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以接受这份礼物。
周荷予对着两个人招了招手，“过来。”
或许是亲生骨肉之间的联系，即便是从他们还小的时候到现在几乎没见过面，可只要自己有空，周荷予就会制造一切能和他们见面的机会。
两个小家伙儿一前一后走到了周荷予坐着的桌前坐了下来。
顾言趁机朝何艺那靠了几分，视线下移落在她的手背上，虽然她清楚这些伤痕到底是谁给予的，却还是没忍住又问她一边，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个笑话。
她伸手覆盖在对方的手背上，掌心的手有一瞬间想要挣脱，却被顾言给抓住了。
“这些是齐威做的吗？”
她察觉到掌下的手蜷缩起来，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
沉默似乎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这些事情并不只存在一天两天，而是好几年。
顾言抿着唇，“我可以帮你永远脱离这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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