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纪宁还把他们送回了学校，反正下午没课，纪宁打算去接一接小雨。
苏妍又追了出来：“刚才忘记跟你说事情了。”
“哦，有什么事情，关于你舅舅的？”
“嗯，是我舅舅……”
一提起这个话题，苏妍总是感觉自己低人一等，反正她是体会到舅舅成天求人办事的状态了，当然放到后世这不算什么，攻关嘛，可在这个时代，低声下气说一句话就很丢人。
工农站起来了，说了那么多年，怎么又开始低声下气了？
“没事你说吧，在我这基本都能够解决。”
“舅舅让我找肖教授问问，但她已经不在学校了，我找不到她，你帮忙问问行吗？”
“行，什么事？”
“就是厂里的事，因为工人停发过一段时间工资，有点怕了，所以都在追问这厂里的活儿能做多久，舅舅也不知道，肖教授总是一单一单下，这……”
纪宁听明白了，说道：“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感觉吧。”
“对，就是这个，他作为厂长心里都没底，怎么安定人心。”
“这个问题，我在这里就能回答你。”
苏妍诧异道：“怎么，不用去问肖教授吗，我还得跟舅舅回话的。”
“不用问，其实，这也是你舅舅厂里占决定性因素，如果做得好的话，会一直有单子，可如果质量不行，你舅舅也应该明白的，越往后，这样的小厂会越多。”
“什么，你要换厂做？”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你知道我妈给罐头厂什么价吗？”
“这个……我舅舅也托我问问，那么金贵的东西，还要求那么严格，卖给谁啊？”
这年头的所谓酱料都很简单，味道不丰富，而且都偏向于传统做法。
而传统做法在工业生产时代很多都不可行，所以材料方面成本必须高，才能脱颖而出。
倪厂长在市场方面也算个行家，他看得出来，这要么是职工福利，卖的话……在现今的国内很难卖得掉，给他的价格都已经很高了，再拿出去卖真的不亏本吗？
他们是不知道，因为有补贴，再怎么亏本都能补回来。
况且纪宁也没指望压低价格，打算在国外卖出一个后世才有的价格。
物价水平不一致，其实也可以操作的。
“当然是卖给出得起价格的人，总之给你舅舅的价格相当好，好的价格，就意味着必须有过硬的质量，如果质量下滑太厉害了，那我们只能换厂生产。”
虽然是同学，但在这方面纪宁不会开玩笑。
再怎么给面子也不是在这上面，这是真要做成一个系列品牌的。
此类生意不是一夜暴富，得有多年心血，稳定维持下去才有希望，但回报也会十分惊人，这绝对是可以祖传的招牌。
苏妍也第一次感觉到纪宁如此认真，她也不自觉地郑重了很多。
“我会跟舅舅说的，我舅舅还问，为什么不直接收购了厂子呢？”
“暂时还不行，让他再等一段时间吧。”
以前的厂子，都是产销一体，生产多少销售多少，这就很僵硬。
万一没了单子，那整个厂子都是累赘，做生意可不是做慈善，那是两码事。
那些工人如果不行，买下厂子还得养着他们，对肖兰来说根本不划算。
看苏妍还有些忐忑，纪宁又说：“跟倪厂长说，只要质量能保持，那么问题就不大，就算有什么变化，我们也会提前跟他说的，不至于突然就没有了。”
“好的，我明白了。”
“还有，他的厂子暂时就别做其他的了，专门生产我们的东西。”
……
下午，纪宁在燕都大街小巷转悠了一圈，仿佛一个街溜子。
快到了放学时间，他才到小雨那个学校门口等着，来到的时候，发现校门口对面有几个人，一看是六儿带着几个人，地上还蹲着几个，其中一个纪宁认识。
蹲着的其中一个就是早上威胁纪宁的喇叭裤，纪宁走了过去。
“等很久了吗？”
“也不无聊，反正咱们也是混街面儿上的。”
六儿说着，就踢了旁边地上蹲着的人一脚：“起来一个说话。”
喇叭裤就畏畏缩缩地站了起来，刚想讨好一下六儿，就看到了纪宁。
“是我，不认识了吗？”
“认识，认识……我们是瞎了眼，早上得罪兄弟了。”
“别兄弟，跟你不是什么兄弟，但我也没想着把你们怎么样。”
“好说，好说，以后我们的狗眼就擦亮了，绝不得罪大哥。”
就两句话功夫，变大哥了，纪宁笑了笑，忽然听到了学校里下课铃声。
他也不想在这些人跟前装什么老大，甚至不想扯上什么关系。
“那你们现在就擦亮狗眼了，我等会儿就接妹妹回去。”
“好的，我们都记着呢，大哥放心，以后绝不会出事。”
六儿在旁边说了一句：“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地儿，如果你们的地儿上出了事儿，我就只认你们，现在我说话还算客气吧？”
“客气，客气，六哥放心吧，就算别人想来惹事儿，我们也不允许！”
那问题不就解决了吗，纪宁也懒得跟这些家伙再说话，给六儿递了个眼色，自己朝校门口走去。
已经是放学了，开始有学生从里面走出来。
“是纪宁吧，你在这儿干啥，不是毕业了么，咋还会来？”
一个披着军大衣的门卫远远看着纪宁，他居然还认识，纪宁就笑着打了个招呼。
“魏叔，你还记得我呢。”
“咋不记得，考了个什么大学？”
“现在上清华呢。”
“噫，不错，名校啊，考那么好？”
纪宁惭愧，他就没参加高考，才恢复高考几年啊，大学里挤满了各色人等。
这时候考进大学的有人年纪都不小了，他们是真考进去的，而纪宁则是用分配的名额。
“其实也不好，运气……魏叔，我是来接妹妹的。”
“你还有个妹妹？”
“那是，才入学，以后得魏叔多帮忙照看一下了。”
“以后啊，我也得回去做事情了，村里有人合伙要挖矿。”
挖矿？煤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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