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周围一切都静谧得能听得到空气流动的声音，霍靳北站在楼梯口，不借助任何力量，凭着感觉开始一步一步地下楼梯。
到一楼后，他又开始凭着感觉一次又一次地走到餐厅，然后客厅，最后他缓步到门口。
每一步他都走得很慢，也都是仅凭着感觉，不知是练过太多次了，还是今晚他内心平静了，奇异地，一次也没有被撞到，也一次都没有摔倒。
站在门口，习惯性地闭眼舒了口气后，他轻轻地打开客厅的大门，一步一步地朝院子里走去。
往常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此刻都万分艰难，可他丝毫不退缩，孜孜不倦地练习着。
刚一走到院子中央，他就敏感地察觉到周围似乎有人，他双眸森冷又防备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见自己已经被发现了，霍老爷子干脆也就不再躲藏地拄着拐杖走过来。
尽管还隔着一段距离，霍靳北依然听出来了他的脚步声，眸底闪过一抹无可奈何，“爷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今天晚饭吃的有点多了，就想着没事出来走走，”老爷子说着痛惜地看着他，“你又在练习啊？”
霍靳北轻描淡写地回答他，“只是随便走走。”
老爷子看他并不想承认的倔强样子，心痛地摇了摇头，“你啊，干嘛要这么勉强自己，家里又不是请不起人时刻照顾你，这几天摔了不少吧？要不要爷爷叫冯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哪有这么娇弱。”霍靳北说着朝他‘看’过去，“夜里凉，您快回屋去。”
老爷子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看他身上的衣服，“爷爷穿的厚不冷，你呢？你冷不冷？”
霍靳北摇头，末了，问他道，“您这么晚特意地等在这里，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老爷子思虑片刻，慈爱地望着他，“你爸爸啊，他不让我问，也不让我说，可我心里总担心着，靳北，爷爷现在问你，真的跟莞莞这样了吗？我听周海说，你今天都让人把离婚证寄给她了，你，”
老爷子说着说着就哽咽了，“你当真就对莞莞这样放手了？”
提起莞莞，哪怕是在如此的黑夜里，老爷子依旧清晰地看到霍靳北脸上流露的不舍和无奈。
可他的语气是轻松的，“这件事，那天我不是已经跟您说过了吗？”
“爷爷知道，爷爷记得，可爷爷怕你心里苦啊孩子，”从第一天发起他深夜不睡觉在家里一遍又一遍地摸索着走路，还有学盲文起，老爷子心里就不是滋味的很，他一直知道他好强，他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可也没想到，他会拼到这个地步。
这个他惟一的孙子，是他一手带大的，他见不得他这样！
可到了地步，他还能做什么？
他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给他啊！
“莞莞那孩子，她不是那种没有良心的人，她对你也是情根深种的，不如就把真相……”
“爷爷，”霍靳北轻淡地打断他，平静地陈述着，“莞莞她，很早就已经不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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