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说着，很快一行人来到炼油厂。
说就是炼油厂，但其实还是工地，到处都在施工。
这也是炼油厂区别于其它工厂的地方，其它工厂，刚开始大多是什么都没有的，就靠土堆，靠手搓。
比如炼铁，炼焦，当初真就是一个个小土窑开始，连个正经的房子都没有。
可在全新的基础之上，炼油厂不但有着更加细致科学的规划，也用上了水泥砖石等材料。
简而言之，这是奔着正儿八经的工厂去的，而非作坊。
这也是一次验证与探索。
这个项目，不但要验证探索工业项目投资建设的新模式，同时，也是为大唐石化产业奠基。
也正因为此，虽然立了项，但这个项目的规模并不大，对于产品种类产量也没有特别严苛的要求。
项目负责人是老熟人，大画家阎立本，在此之前，还担任过多个项目的总设计师。
“下官阎立本，见过晋国公，见过陈师。”
显然是提前就知道，对于李二陈远一行的到来，阎立本并不意外，言谈举止间亦不露破绽。
李二微笑着点头：“免礼，吾等不请自来，打搅之处，还望严侍郎不要见怪才好。”
阎立本升官了。
曾经是是吏部下属，司封司郎中，当初陈远也没少与之打交道。
而今在工部，担任二把手侍郎。
而归根结底还是在于工部的权柄提升了，新官学的成果可以说尽归工部。
闻言拱手笑道：“公爷哪里话，公爷与陈师能来，下官求之不得，何来见怪之礼？”
说完便一本正经拿了图纸方案，跟陈远请教起来。
这也是目前普遍的态度。
尽管陈远身份很多，玄菟郡公，太子少师，琼州刺史，科教部尚书，等等一大堆，但除了官阶等同的，一般尊称为师。
陈远也没客气，拿着图纸和方案仔细看起来。
其实也蛮简单的。
主要是项目以技术验证研发为主，规模并不大，用现代社会的标准来衡量，顶了天就是小试。
小试之后是中试，中试之后才是量产。
这样一来装置架构管路连接和厂房规划建设相对就比较简单，工程量也小。
工艺上上也不难，跟酿酒差不多，直接反应釜，常压蒸馏。
甚至比酿酒还简单，毕竟酿酒还要做酵母，发酵，石油，拿来就能蒸。
而现代科学的的确确就是这样，很多东西本质上其实还是烧开水。
就比如核裂变，其实也是烧开水，只是不烧柴，不烧煤，也不烧气，改烧核燃料棒。
然后点火装置也高级了，火柴不行，打火机不行，得用中子去碰撞。
也因此，图纸方案什么的都没问题，看过，问道：“提前做过实验了吧？”
“做过了，得到了汽油，煤油，还有一些重质油。”
“学院那边还做了重质油炼制润滑油的实验，高温裂解以获取更多汽油组分的实验，都取得了成功。”
“还有重质油燃烧工艺，这些都是项目需要验证的内容。”
兵器有兵器学院，石油有石油学院。
难得有机会遇见，阎立本也原原本本把取得的研究成果汇报了一遍。
陈远笑着点头：“挺好，就这么来吧，先验证工艺，投产的话，暂时还是以煤油为主。”
煤油是用来照明的。
在电灯没有出现之前，炼油厂最主要的产物就是生产照明用的煤油。
当时汽油这些反而没什么用，是需要处理的废弃物。
直到后来电灯出现并普及，而汽油机出现，煤油才渐渐退出历史舞台，炼油厂开始更新工艺，寻求获得更多更优质的汽油。
而本质上这些东西都没有太高的技术难点，它们只是太重要，跟粮食和空气一样，所以被垄断了，被管控了。
之所以提议先生产煤油也是同样的原因，毕竟电力的普及不是一天两天，汽油短时间内也派不上太大的用场。
阎立本笑道：“下官等也是这样认为的，相关的公文已经报各省，相信陈师回头到科教部也能看到。”
就这么聊了一会，很快阎立本离开去忙碌。
李二走过来，笑着问道：“如何，贤弟可有发现问题？”
陈远耸耸肩：“没，原本就是很简单的事，不是吗？”
“话虽如此，可在此之前，谁都没有这样想过，不是吗？”李二大笑，却也感慨。
因为难的的确确都不难。
一句话，都是烧。
烧饭是烧，蒸酒是烧，惹急了，连自己都烧。
比如烧炭，比如炼焦，又比如炼油，就是典型的自己烧自己。
因为这些东西原本就是燃料。
只是在这之前，除了烧炭，谁能想到石炭能炼，连石漆也能炼呢？
又有谁能想到，这些东西也能越炼越好，去芜存菁的道理在这些东西身上也实用呢？
说就是大道至简，可绝对大多数时候人们都无法意识到，大道到底多么的简。
至此，这趟工业园之行也正式画上句点。
出来还是坐火车。
跟预想中差不多，这一趟拉出来不少东西，出来便迅速被瓜分。
看了一会，一行人就近前往附近自发形成的临时小集市。
这里也蛮热闹的，不少人摆摊做生意，其中又以餐饮特别突出。
中午饭也就在这里解决，顺便体察民情。
饭后驱车前往白鹿原。
白鹿原位于长安城东郊，毗邻蓝田，乃是一处河流冲击形成的黄土台塬。
因为这地方宽敞，大，是以分拆之后的兵器学院便坐落在这里。
而自从兵器学院在这里扎根，这里也成了整个长安城区域最危险的地方，没有之一。
因为这里经常爆炸，有时候就连深夜，都有巨大的轰鸣声传出，让人心惊胆战。
这一次也不例外。
白鹿原除了是兵器学院的驻地，同时还是火器训练的演兵场。
所有的实弹练习都是在这里，隔着老远，车上众人便看到有热气球飘在空中，进行投弹练习，不都是真弹，但是有真的。
等到了近处，那些地面上成排成排扔出的手榴弹，全都是真的，轰鸣不断，尘土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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