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牛澄澄今日疲劳值过度，张斐便自告奋勇得留宿一晚，并包了牛澄澄的晚饭。
“别睡别睡，吃完了再睡。”瞅着牛澄澄窝在沙发里就要不省人事，张斐穿着围裙将人捞了起来，“汤再煲一会就好了，你过来帮我打个蛋。”
牛澄澄像个挂件似的吊在张斐身上：“你是万千少男的梦想。”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搞得定乱码程序，加得起通宵班！
牛澄澄接着发起糖衣炮弹：“饶了我吧，我浑身都酸。”
“打个蛋而已，要了你的命了？”
一旦陷入困倦模式的牛澄澄便丧失全部斗志：“你还不如饿死我。”
张斐气笑了，哄骗的话顿时被噎了回去，随口扯了句：“我听说，李屹——”
叮！
就和条件反射似的，本来都快成了一滩烂泥的牛澄澄顿时清醒过来，一听到李屹的名字，整个人都精神了！
“李屹怎么了？！你说。”
张斐对准牛澄澄的脸颊掐了下去：“你梦游了？李屹？哪来的李屹？”
牛澄澄眨巴着眼睛，终于反应过来了：“好哇张斐，你骗我。”
张斐骗没骗人不知道，但这李屹成了牛澄澄的心病倒是真的，没想到一提他的名字能让牛澄澄这么紧张。
“我说亲爱的牛小姐，你这是中了李屹的毒啊。”
牛澄澄敲了两枚鸡蛋入碗：“请不要把话说得这么含沙射影，这不是毒，是被抓住小辫子了。”
张斐耸肩，另起话题：“你明天休息对吧？”
牛澄澄抬起手机，一脸不情愿地说：“说是给我排了假，结果还是要我去一趟公司，安委那边还要我的录音资料。”
这也能理解，民用航空器的安全是国家直接隶属，其中的条款和规定堪比法律，各种红线底线越不得，就算牛澄澄这套组控制火情值得表彰。
但这始终是一起民用航空器的事故，民航局的安委直接出动，牛澄澄一行人必须再进行一次严谨的配合调查工作。
“对了，这么一说的话，还真和李屹有关。”
再次听到李屹的名字，面对火情都临危不乱的牛澄澄差点把鸡蛋给飞出去：“什么情况？你把话说清楚些。”
“李屹他不是今年升了B教么，按资历是需要参加全公司重要安委会议的。”张斐直言，“那岂不是明天你们……”
牛澄澄只觉脑壳发疼，这李屹这么优秀做什么？公司三十岁才放机长的人比比皆是，到了他怎么就已经晋升到B类教员了呢？
这可怕的业务能力着实叫牛澄澄震惊，不过更让她在意的是明天的安委会。
牛澄澄说：“我记得他明天有班吧？”
张斐已经替她帮李屹的班截下来了，她打开手机查阅：“是有班，不过依旧是个早班两段，不流控的话下午2点就到公司了。”
张斐接着问：“你们安委会几点开始？”
“下午一点。”牛澄澄拧着眉，“一般问询工作都是会议第一个流程，当事人昨晚汇报就能离开了，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张斐打开砂锅盖，尝了口汤：“你能不能抢救这真没法说，但这汤是真的好喝。”
*
第二天一早张斐就去上班了，牛澄澄却没心情睡懒觉，从张斐出门那一刻开始就疯狂刷新实施航班动态，她从来没有这么盼过流控，虽然不太道德，但她是真的不希望在安委会上遇到李屹。
这和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可惜事与愿违，连城早班往返除了航路管制或者天气情况之外基本不可能流控，牛澄澄看着动态上写着李屹他们的返程航班已经起飞，内心煎熬地一口饭都吃不下。
作为一线员工肯定是要提前到的，才十二点半牛澄澄就已经等在飞行大厅二楼的会议室门口，二楼最近才翻新过，为了拿下世界五星航空的评定连带着公司硬件也一并升级。
气派的会议室，黑白两色的现代对撞，设计简约的桌椅摆放，加上浅浅的茉莉熏香，竟然叫牛澄澄一度忐忑的心情有所好转。
不过牛澄澄并不是第一个到的，行政部的徐经理也已经入座：“你来这么早啊？”
徐经理办事周正谨慎，每个座位前都摆着一份整理好的文件，较之前位的电子报告，他还是更喜欢书面的材料。
牛澄澄友好地点头：“徐经理好。”
明明都是行政出来的，另外一名徐经理却对乘务员展开了前所未有的降维打击，各种整改检查，客舱部哀叹连天。也正是那名徐万国经理，让牛澄澄一失足成千古恨，从此再也不敢对上李屹，一想到这里，她才好转的心情又顿时阴郁了起来。
没过多久会议就要开始了，飞行部总飞姗姗来迟，精神面貌看上去一点不像五十，他长期健身，自我管理严格，说他是正值壮年也不奇怪，气宇轩昂仪表堂堂，周身散发着刚正的气场，而就在他入座的同时，所有与会的飞行部b类以上教员集体起身问候。
地位显而易见。
不过这位总飞带来的不仅是威严，还有一个好消息：“我们有位b教李屹落地交接发现飞机有些问题，在和机务对接，会晚些来，那我们会议先开始吧。”
太！好！了！
牛澄澄感激涕零地作为报告人走上宣讲台，在完成了安危会提出的问题后便表示她可以离开了，后续都是高层会议，她不方便在场。
正当她要推门离开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处传来，牛澄澄欣喜的目光顿时愣住，这个时间出现的只能是李屹！
说时迟那时快，她突然一个原地转身，朝着后门疾走而行，木门被她拉开的一瞬，那个熟悉的嗓音在会议前门处沉稳落地：“抱歉来晚了，我是李屹。”
牛澄澄片刻不敢耽搁，噔得一声关上后门，身影也跟着从会议室消失，她拍击着起伏汹涌的胸口，方才隔着一扇门的余悸还未缓和，脚步却是蹬蹬蹬飞快去向电梯。
总飞朝李屹颔首，表示可以入座了，同时略带惋惜地口吻说道：“那个叫牛澄澄的乘务员刚走。”
李屹倒是漠然：“没关系，赶上会议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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