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婶先别说离婚的事，我跟你过去看看……”一听是早产，孩子跟大人都有危险，王春兰恍惚间想起当年生姚静时的场景。
房中姚静自然也听见他们的谈话，躺在床上的她蹙起眉头。
猛然从床上跃起来，从包袱里翻出书跟银针走出门。
“静静怎么起来了？饭菜还没好，你先躺着睡会儿，好了我叫你！”姚鸿源看着她脸上的疲惫，揉揉她的头发。
小丫头刚刚躺下，头发还有些蓬松，脸颊泛红，白嫩嫩的，惹人心疼。
“二哥，刚刚的话我都听见了，我也想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事关两条人命，她想帮忙。
医者仁心，既然她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理。
姚鸿源略一沉吟就点头，放下手上的簸箕道：“行，二哥带你去，不过你先别忙听我把话说完。
六婶家的石榴姐是换亲嫁给柳大富，他性子软又喜欢事事都听他妈的，所以你过去帮忙很可能落不得好！”
姚鸿源这样说是担心石榴姐出个好歹，他们会赖到静静头上。
静静刚来村里，大家对她不熟悉，要是再沾染上骂名，只怕她会被全村的人骂。
纵然他相信静静的医术，可架不别人不相信她。
生孩子本就有风险，石榴姐又疼了一整天，孩子在肚子里憋的太久，只怕会有什么事。
他妈在村里这么多年，还有六婶在所以他不担心。
姚静略一沉吟就扬起笑，“二哥放心，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出手，不过大夫就是要医者仁心，若因为怕担责任就退缩，那我也不配大夫两个字，走吧。”
姚鸿源再心里给她竖起大拇指，脸上跟着道：“放心，有二哥在呢！”
姚鸿源带着姚静出门，还不忘叮嘱大哥照看着厨房里的火。
两个人在路上没遇到几个人，一路到了柳大富家。
此时柳家的院子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房中传来一阵惨叫，透着筋疲力竭的嘶哑。
周围的女人窃窃私语道：“听听，石榴这是快不行了，听说孩子还没下来，这不是要人命吗！”
“谁说不是呢？女人生孩子就是一只脚进了鬼门关，就是可怜了还没出生的丫头片子，摊上这么狠心的爹跟奶奶！”
“刘大嘴这个疯婆子，拦着不让找接生奶奶，连医院都不让去，这不是想逼死石榴吗？”
“徐六婶也没办法，徐叔去隔壁河滩上修建河坝，徐石榴大哥就是怂蛋，耳耙子，刘大妮说一句话他都能缩成乌龟王八，徐老二在外打工，整个徐家只剩徐六婶，不顶事！”
“我刚刚看徐六婶把王春兰都喊来了，只怕石榴是真不好了！作孽啊！”
“……”
刘大嘴？这是巧合吗？不会是她想的那个人吧？
姚静正想着，突然见正屋的门被人推开，王春兰被人一把给推的摔倒在地上。
姚鸿源看到自己妈被推哪里肯答应，立刻上前挡在她面前，姚静跟着搀扶起她。
王春兰见姚静竟然主动搀她，顾不得屁股传来的疼痛，笑的一脸讨好，道：“静静，你怎么过来了？这里乱糟糟的，乖跟你二哥先回家，别被人冲撞了！”
“没事，我自己要来的。”姚静淡定的接着道：“里面什么情况？产妇怎么样？羊水破多久了？宫口开了几指？”
羊水破了太久，极有可能造成胎儿在腹中呼吸窘迫，呛水，或者引起窒息，这样胎儿跟产妇都有危险。
王春兰想都没想就开口道：“今天早上就破了羊水，幸好石榴发现不对劲就躺在床上，不过因为摔了一跤早产，胎位还不正，宫口也才刚开五指，你石榴姐哭喊的太久，这会儿都要脱力了！我已经让六婶去做鸡蛋汤送进去！接生奶奶去了别的村帮忙，这会儿也没回来。”
姚静听完脸色跟着凝重起来。
这个情况太糟糕了，只怕孩子再生不出来，就真的一尸两命了！
“那你有没有把握？”姚静冷凝着道。
看了眼主屋，“我没把握，头胎还遇到早产难产，宫口不开，只怕……”
连王春兰都说没把握，六婶刚端着碗出来，就被吓的乱了方寸。
“大富啊！我家石榴生的可是你的孩子，你就眼睁睁这么看着他们娘俩死在家里？”
对于六婶的质问，柳大富抱着头蹲在地上，呜咽的哭出声来。
一个大男人妻子在生死关头，竟然能懦弱到哭，姚静看不起这样的妈宝男。
刘大嘴趾高气扬的站在主屋门前，看到姚静母女，心头的火顿时被惹了起来，“好你个小贱人，路上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好主动送上门来，看老娘今天怎么收拾你！跟你娘一样，都是心肠狠毒的贱人！这样的人还敢接生，我看是收尸还差不多，我把话撩在这里，石榴娘，你想送闺女去医院那就你出钱，我们家可没闲钱被赔钱货糟践。”
“刘大嘴，你在这里乱放什么狗屁？一年前前我不才送了两百块钱彩礼，你跟我说没钱，你的良心呢？”六婶被气的跺脚。
早就知道柳大富是个没担当的，没想到人命关天的口子竟然也做了王八，早知道她当初拼了命也不要石榴嫁进来。
“好啊！我说王春兰怎么想起撺掇着去医院，原来是你个老虔婆在算计，要钱没有，自己生不出孩子怨谁！”刘大嘴双手抱胸冷眼看着道！
“刘大嘴，你……”六婶被她气的双眼通红，半天没说出句完整的话。
“娘！别求他们，女儿下辈子再跟您尽孝！”石榴拼着最后一口气，喊出来人就没了声。
姚静脸色大变。
产妇存了死志，这样可比难产更危险。
六婶疯了一样往里面冲，姚静跟王春兰紧随其后。
院子外面的人自然也听见石榴的喊声，开始声讨起刘大嘴。
“刘大嘴，再怎么说石榴生的是柳家的孩子，你干这么缺德的事，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就是，石榴嫁给柳大富真是白瞎了！”
“柳大富真是废物，连自己孩子都不管，还当自己是三岁孩子呢！就知道躲在刘大嘴怀里哭！”
“这么久都没声了，只怕石榴凶多吉少！”
“唉！六婶就这么一个女儿，这下可是要心疼死喽！”
……
听着他们不停的议论辱骂，刘大嘴不以为耻道：
“天天狗捉老鼠，多管闲事！咸吃萝卜淡操心，滚滚滚，我家大富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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