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节、幻境
我有些局促、紧张、还带有一些惶恐，我在心里为自己加油了无数次，终于鼓足勇气。我转身面对着小虫虫，坚定的望着它，我左手抱胸，右手捂面，小脸憋的通红，又深吸了两口气，终于问出来闷在心里许久的问题：“小虫虫，你能告诉我你的脚是怎么回事吗？为啥戴上了壳儿就有四只脚，脱了壳儿就没有脚了呢？”
小虫虫也是直立了起来，左手掐腰，右手高高举起，并起四指，只留一食指冲向我，双眼圆瞪，眼圈发红，嘴角下垂，一脸委屈，终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华朕，你个坏蛋，你就知道欺负我，呜呜呜……”
“额！怎么了，问个这个咋了，有毛病吗？”没办法啊，我的魅力就这样，总能在它心情最好的时候，再给它变得最糟，我又无所适从，不说就不说，我走不就行了。好像就这么自己走也不合适，我回身把它抓起来又顶在头上，管它挣扎不挣扎，就是这么粗暴。谁让我头顶王八都习惯了呢？
我们之前经历的各种磨难，只是在一进门。再往前走应该才算进入了大殿内，只是不知道分不分：前殿、主殿、侧殿、后殿？
再往里是不是就进入餐厅了？唉！不管前面刀山火海我都要去闯，根本没有选择。我曾几何时也是唯唯诺诺，原本可以平凡一生。可世事无常，不管是从一个油腻大叔瞬间变成了刚出炉的鲜肉；还是现在不畏生死的进入这火山，都是我不能选择的。如果给我选择的机会，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哪怕平凡还是贫穷，只要能天天和那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我都愿意！
小虫虫看我兴致不高，只是静静的趴在我的头顶，我抬腿迈进了大殿。这是一个餐厅，很温馨，很熟悉，一张简单的餐桌，三把椅子，桌上有三副碗筷，一盆米饭。还有三个盘子分别装的土豆丝、火腿肠，和红烧肉，旁边的一小蝶咸菜多熟悉的味道，这是妈妈腌好给我送来的。
我想起第一次带童彤回家，妈妈一看自己未来的儿媳妇高兴的不得了，一直在夸：童彤长的真好看，还懂事。我们家就我一个男孩子，在农村比较少见，家里穷，也没那么多规矩，童彤来了后我妈就把她当亲闺女看待，童彤也不是娇惯孩子，一到我们家，就跟在我妈后面帮着忙里忙外，一天下来把她累的不轻，我妈却对她越看越对心思头。
我们回家那天正赶上我妈腌咸菜，童彤撸起袖子，就开始帮妈妈切萝卜条，可能是自己劳动成果的缘故，也可能是我妈的手艺特别的好，晚上吃饭的时候童彤光咸菜就吃了两个人的份量，还一个劲儿的说好吃，还说回去自己也要学着腌。回城的时候我妈就给带了一大包咸菜，后来每次来我们家也都会带。
这时，一个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九慕，吃饭了，在那愣着干什么？”多么熟悉的声音，多么熟悉的场景，这个声音曾在我耳边响了十五年，有时温柔，有时焦急，有时甜腻，有时暴躁，有时欣喜若狂，有时悲愤欲绝，不管是哪种对于现在我来说都是天籁之音。
“爸爸，你怎么哭了？”儿子关心得说道。这个声音又一次触动了我的心弦。我更哭的泣不成声，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象，但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我缓缓坐在椅子上，端起手中的碗，我能看到碗中闪着寒光的利刺，细小的如同米粒，我知道哪怕是吃下去会必死，但我愿意相信这是米饭。就算知道他们都不是真的，我还是想把这温馨的场景继续下去！我克制自己的情绪，对着妻子儿子一笑，“好，吃饭。”
我把碗刚送到嘴边，就见一个身影“啪”的一声，把碗打翻在地，这除了小虫虫还能有谁？我知道它是为了我好，所以我并没有发火，只是瞬间崩溃，蹲着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哭了起来。小虫虫并没有劝我，等我哭完它才弱弱的说：“你都把人家弄脏了！”
我一看立刻破涕为笑，这小乌龟身上除了鼻涕就是眼泪。我赶快帮它擦拭，“小虫虫，谢谢你！”
它又恢复了那种高冷表情，“这种拙略的幻境你也能着了道，肉身那么强悍有什么用，你需要炼心。”
“炼心？怎么炼？炼成那种没有感情的铁石心肠吗？如果那样我宁愿不修、不炼，宁愿蹉跎。”这句话我原本是在呢喃，可是到最后却大声的吼了出来，婴儿尖细的精神波动把整个大殿的幻境击破。
小虫虫心情复杂的看着我，脸上表情也是在追忆，“同是天涯沦落人，几百世前又何尝不是和你一样。若是能脱离红尘，也不至于沦落凡间几十万年，无尽的轮回岁月，都磨灭不掉那凄美的回忆！”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场景转换的大殿。小虫虫接着说道：“修炼主要还是修的心、炼的命，等你发现岁月不曾在脸上留下痕迹时，身边的人相继离你而去，如何不舍还得舍，无尽悲伤亦难平！”
“桀桀桀桀……都快死了还在这抒情，原以为不会用我亲自出手，没想到你小子命还挺硬！这样也好，我可以把你烹饪成汤，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婴儿做的美食了，那种味道让我至今难忘。”阴柔的声音又把我们的精力重新集中在大殿内，可是并没有发现一个魔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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