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袁隗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是以,袁隗只能委婉的提醒一句:“陛下自己会如何,那便是陛下的权力了,袁某相信,陛下一定会为我袁家做主的。”
李儒心中暗骂一声“奸诈”,即便承受了灭族之痛,袁隗竟然还能保持这般冷静,始终将自己孤立在事件之外,足以证明他是一个何等冷血之人。
“那是自然!”
但可惜,李儒终究还是答应了一句。
毕竟,需要限制弘农王的,是以董卓为首的西凉集团。
而对于袁隗而言,逝者已逝,报仇的意义没那么大,不管是南阳胜也好,长安赢也罢,袁家始终不会倒下。
“袁公放心。”
李儒拍着胸脯保证道:“关于这件事,我等势必奏明陛下,想来要不了多久,陛下的声音必会传达至天下。”
袁隗颔首,依旧保持冷静:“若当真如此,老朽死也能瞑目了。”
李儒揖了一揖:“袁公,您是不是也该对天下的袁氏门生故吏发声,响应陛下的号召,如此一来,才能最大限度的给予弘农王压力,还袁氏一个清白。”
袁隗当即意识到,这是李儒给他挖的坑,因为一旦如此,就相当于把袁氏及门生故吏,全部绑架在了他们的战车上。
但是......
袁隗可不愿意如此。
其一:因为这件事原本便是真实存在的,一旦深究起来,反而更会坏了袁家的名声,弘农王既然公然下诏诛杀袁氏,那么在其内部显然已经达成了一致。
这证明,弘农王一定掌握了铁证,才能说服南阳汉庭的官员!
虽然,袁家有太多的门生故吏,但他们首要忠诚于的,乃是当今的皇帝陛下,在绝对的铁证面前,只会让袁氏,更加得被动。
其二:在袁隗的心里,南阳之于长安,此刻占据极大的优势,未来极有可能,会是南阳皇帝陛下,真正一统天下。
如果这件事情发酵得太狠,导致袁氏门生故吏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极有可能危及到,袁家在南阳汉庭布下的“幼苗”。
如此一来,袁氏面临的,将不仅仅是广陵、汝南两支覆灭,极有可能是全族性质的覆灭,这样的结果,袁隗是承受不起的。
袁隗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公道自在人心,我袁隗岂能利用自己的声望,来逼迫门生故吏行事,我袁家的清白迟早会昭雪,但绝非是逼迫使然。”
言外之意,你们可以随便折腾,甚至把长安皇帝陛下,也拉过来摇旗呐喊,但若想把我袁隗拉下水,是绝对不可能的。
李儒尚未开口,身旁的董卓已然按耐不住。
老子是在帮你报仇啊,你这老匹夫居然还敢端架子?!
“次阳!”
董卓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怨怒,张嘴便要怒怼袁隗。
不过,就在他才张开嘴,还没开始怒怼时,便被李儒打断:“袁公如此这般,在下倒也可以理解,您这是真正为袁家考虑!”
“佩服!”
李儒欠身拱手。
“哪里。”
袁隗心知李儒是聪明人,因此压根不理董卓。
只要李儒能听得懂,就足够了。
如今,是董卓要借袁家的事情,给南阳施加压力,因此袁隗是占据主动权的。
他只有极力压制流言蜚语,才能逼迫董卓,把好处真正给到袁绍。
毕竟,目前的董卓是孤家寡人,他绝对不会放弃这次拉拢袁家的机会,尤其目前,袁绍在冀州发展的还不错。
这可是一个强大的助力!
即便董卓不屑,李儒同样不会放弃:“袁公,如今令侄袁绍雄踞河北,丞相准备表奏他为冀州牧,同时加封车骑将军之职。”
“哦?”
袁隗这才扭头瞥向董卓:“丞相果真有此意否?”
这件事,在来之前,董卓便跟李儒商议过了,因此他倒也没有犹豫,点点头:“没错!本相正有此意。”
“此外,幽州牧刘虞已经许久没有进贡,陛下怀疑他有僭越之心,因此想让令侄袁绍,引兵强攻幽州,替朝廷平叛,灭杀刘虞。”
袁隗颔首点头,这一次他倒是没有拒绝:“陛下诏书,想来本初不会拒绝。”
董卓吐口气,轻声道:“如此甚好。”
接下来。
袁隗、董卓复又聊了许久,方才离开太傅府。
袁基有些不理解:“叔父,这么好的机会,咱们为何要拒绝呢?侄儿有些不明白,您不是一直想要报仇吗?”
“那也得能报得了才行。”
袁隗撒一把黍稷梗在火盆中,轻声道:“南阳皇帝陛下敢于下诏,证明其内部已然认可了此事,其必然掌握了铁证。”
“此事若没有闹大,还自罢了,可一旦闹大,闹到了南阳皇帝陛下的御前,对方将铁证展示出来,我袁家便彻底败了!”
“我料定!”
袁隗皱着眉,长出口气:“南阳皇帝陛下已经做好咱们闹事的准备,他甚至会借此机会,将豫州官员大换血。”
“汝南袁氏可以倒下,广陵袁氏同样可以倒下,但是陈郡袁氏、沛国袁氏,天下袁氏,绝对不能倒下!”
“范雎被人陷害,历经十年,方才报仇雪恨!我袁家同样要有耐心些,在长安、南阳没有决出胜负之前,绝不可轻易做出抉择。”
袁基缓缓点头,试着问:“那不知,何时才能决出胜负?”
袁隗撒一把黍稷梗,燃起一团青烟:“本初若败,则长安必败,本初若胜,则南阳必败,咱们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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