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鱼给帮忙的教授们一个个打去了道谢电话，剩最后一人时，他的指尖悬在“兆静白”三个字上停留了许久，还是没有将号码播出去。
他打开微信，给对方发了句“谢谢”就退了出来，没去管回复。
回到微博的时候，已经有营销号开始复盘此次事件，苏梦鱼随便看了几眼，发现对方的截图十分完整，时间线也很清晰，似乎从事件发生的那一刻开始便全程跟进并记载。
苏梦鱼不由感叹：“这就是传说中的网络狗仔吗？让他做一个小小的营销号真是屈才了，有这本事当个总裁秘书也不过分吧。”
围观全程的狄茂茂此时还处于恍惚状态，他见苏梦鱼如往常每一次那般收起自己的电脑，忽然有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既视感。
“虽然我从见你的第一面就知道你并非凡人，但我没想到你能牛逼到这种程度！”狄茂茂想起最后当局都跑出来替苏梦鱼站队，心尖都颤了颤，“小鱼，我现在喊你一声爸还来得及吗？我不介意当Q大的孙子，真的！”
“滚，我没你这么沙雕的儿子！”苏梦鱼骂了他一句，心里却清楚，即使是Q大，也没那么大能耐让司法部出来帮忙，想起那个姓秦的法律系教授，苏梦鱼总觉得，这事跟秦真鹿脱不了干系。
他蹲下身，把电脑包塞进柜子里，眼睛瞟向秦真鹿。
对方站在桌边，贴身的马甲很好地显出他的身型，肩宽腿长，腰腹精瘦，即使低头看手机也背脊笔直，教养极好。
苏梦鱼抬头，看了半天也看不见他的脸，讪讪站起来，戳了他一下：“有凳子不坐，站着比腿长吗？”
秦真鹿回神，反射性看了眼苏梦鱼的腿，在苏梦鱼“看什么看我就是腿短又怎样”的目光下，朝他笑了笑：“抱歉，我刚才在回消息。”
言罢，秦真鹿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低头看了眼手机，最新的消息是他的姑姑发来的。
秦秋华：有时间回来看看你爷爷，你最新上映的电影他看完了，写了十几页的“观后感”，这会儿估计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秦真鹿：知道了，我这周末就回去
秦真鹿：这次事情谢谢姑姑了，麻烦姑姑帮我和姑父道一下谢
秦秋华：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就你最客气！
秦秋华：不说了，我忙去了，你好好照看自己，周末回家再聊
秦真鹿：嗯，你也是，再见
凳子有点矮，秦真鹿身量又高，两腿只能屈着，微微向前伸展，颇有点委屈，但他似乎毫无所觉，低垂着头，眼睫又密又长，似乎在和亲近的人说话，神色很是温柔。
苏梦鱼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这次事情谢谢你了。”
发完消息的秦真鹿抬起头，朝苏梦鱼习惯性露出微笑，出于尊重，他将手机黑屏，放在桌上，这才淡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而已。”
秦真鹿只当苏梦鱼在感谢自己发出的那条公告，但苏梦鱼意不在此，他状似无意地瞥了眼秦真鹿的手机，眉梢微挑，意味深长地道：“是吗……”
秦真鹿的眼皮微微一跳，脸色不变，微笑：“当然。”
他站起来，将手机随手放进口袋：“可以借一下你的笔和纸吗？”
对方主动转移了话题，苏梦鱼也没再追问下去，起身去够头顶的书柜：“你要什么样的纸？作业本可以吗？”
秦真鹿想了下，道：“有A4纸吗？我想给星语心愿写点东西。”
“那个，”狄茂茂忽然出声，见两人都朝这边看来，他摸摸肚子委屈道，“小鱼，咱们啥时候去吃饭啊？这都快一点了，我快要饿死了！”
经狄茂茂这么一提醒，苏梦鱼这才想起来，他早上除了一杯早餐茶还什么都没吃呢。
“写什么写啊，吃饭吃饭！要写回来再写！”一想到美味的食物，苏梦鱼立时将秦真鹿抛在脑后，冲进浴室拿起牙刷开始洗漱。
秦真鹿跟着来到浴室门口，苏梦鱼正好弯腰，卷起的衣摆下露出一截白嫩的腰身，他连忙移开视线，轻咳一声：“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诶等等，泥不能走！”苏梦鱼包着牙刷飞快转过头，腮帮子一鼓一鼓活像只鼓泡泡的鱼，“窝还没请泥次饭呢！”
邀请来得太突然，秦真鹿反应了一下，这才明白苏梦鱼是打算和他一起出去，轻笑：“不用麻烦了，我……”
“我请你你就吃！别扭扭捏捏地跟个小媳妇似的行不行？”苏梦鱼吐掉嘴里的泡沫，透过镜子瞄他一眼，“大不了回头你请回来就是了。”
他捧着水胡乱抹了把脸，擦也不擦，随地一甩就走了出来。
秦真鹿发现了，除正事以外，苏梦鱼说话都这个语气，并且仅针对他自己，所以这算是……特殊待遇吗？
秦真鹿无奈地笑了笑，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当然是食堂啊，”苏梦鱼理所当然道，挑衅地看他一眼，额发、眉睫上挂满水珠，湿淋淋的，“怎么，你还期待一个穷苦大学生能请你吃什么山珍海味吗？”
秦真鹿看着他傲娇的小表情，有点骄傲，又有点计谋得逞的狡黠，像极了一只成功偷到鱼饵的鱼。
也不知道碰到他哪根神经了，秦真鹿捂住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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