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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烟浑身酸痛，迷迷糊糊地睡到了下午，半醒半梦间似乎被周宴声扶起来吃了碗面做午饭，之后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期间翻来覆去，沈烟已经记不清了。
等沈烟彻底睡醒，已经是傍晚了。
窗外雨已经停歇，但厚厚的密云告示着沈烟，早上金光璀璨的日出是赠予她的礼物。
沈烟很感恩，睡了一整个白天，她精神抖擞，酒店内部的自助餐厅有平安夜活动，她和周宴声就去凑了热闹。
等吃完自助餐回来，两人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海岸。
海岸线已经和黑夜融为一体，但能看到稍显白色的海浪如同一条波折的曲线朝着沙滩奔来，一道又一道，一关又一关，层峦叠嶂，永无止境。
落地窗前铺着厚厚的毛绒毯，周宴声搂着沈烟，两人裹在同一条毛毯里，望着窗外的海浪，耳鬓厮磨。
沈烟侧脸看着他，问：“你能告诉我，我们上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周宴声叹了声气，就知道这丫头一定会继续追问，她一直都有很强地好奇心。
“上一次……”周宴声喉结滑动，斟酌着用词。
“在上一次重置前一夜，你突然跟我说……这样太折磨对方了，想要让我自由。”
周宴声的声音压抑，低哑，触及这段记忆，让他分外煎熬。沈烟握住他的双手，指腹轻轻摩挲他的手背，想要给予他温暖。
“我拒绝，但是你似乎很坚定。我们虽然有争执，却最后还是将这件事情冷藏处理。后来你睡过去后……我就想……不要再提，当做你从没有提过。”
沈烟眨了眨眼睛。
“等你醒来，你会忘掉睡前说过的话，我依然是你的合法丈夫，而你不会有跟我分开的念头。我当时的想法就是这么卑劣。”周宴声自嘲道。
不卑劣，一点都不卑劣。沈烟想告诉周宴声，他的情深真挚，不离不弃怎么可能会是卑劣呢。
周宴声苦笑道，“只是我没想到，你当时居然坚决到写到手帐里告诉现在的自己。”
是吗。
沈烟垂下眼，浓密的睫毛掩藏了她的情绪。
她轻声回答：“那也可能是因为，我太心疼你了。每一次当我醒来，我就会忘记过去三个月的心酸和快乐。一切都从头开始，我还是那个自以为抽中头奖的幸运儿。”
海滩上有辆房车，有人在房车周围搭了小帐篷和烧烤摊，霓虹灯带星光点点，人们高兴地喝酒交谈，唱歌跳舞，庆祝平安夜的到来。虽然这个节日与他们无关。
“可是你……却一直要忍受失去。”沈烟声音低闷，真切地替周宴声感到痛苦，“你被留在记忆中，被我遗忘。”
“这样对你太残忍了，周宴声。”沈烟感受到了当初手帐里，文字带着的字字血泪，“我当时也是因为这样，才想跟你离婚，让你自由，不再经受这种折磨吧。”
周宴声低眉，沈烟头发乌黑顺滑，头顶有个发旋，小碎发毛茸茸的，看着让人想忍不住揉一揉。
这样的沈烟柔软，温柔，善良又懂事。让他把她独自扔下，在下一次循环醒来的时候恐慌失措吗？
他做不到。
“但是我依旧会活在痛苦里，你会更加不记得我们过去的一切。而下次你醒来就会无依无靠，恐惧而不知所措。你让我就这样把你丢下吗？”周宴声声音不急不忙，却字字有力。
沈烟长长叹了声气：“是啊……”
其实心里依旧觉得自己拖累了周宴声，但沈烟却不想再让他担心了。
“会好的。”沈烟笃定地说道，“我相信总有一天，我的病会治好的！”
“当然。”周宴声笃定点头，搂紧沈烟，“我会治好你的，国内不行就去国外，总能治好的。”
“嗯。”沈烟点点头。
楼层越高，楼下的声音却更加清晰地传过来。
沈烟似乎听见了沙滩上在狂欢的人们的欢呼声，欢快的音乐飘上来，也感染了他们。
“我们下去一起玩吧？”沈烟抓住周宴声的胳膊，提议。
她双眼亮亮的，期待的眼神让周宴声无法拒绝。
“好。”周宴声点点头。
两人换了身衣服下楼，沙滩上，小巧可爱的房车被装饰成带着彩灯，五彩斑斓的发光移动城堡。
这是一个沙滩移动酒吧。
年轻男女们坐在沙滩上，沙滩椅上喝酒聊天，老板在烧烤架旁烤肉。
高大俊逸的周宴声很快就吸引人人们的注意，有穿着时尚漂亮的年轻女孩子坐在热情地扬手打招呼。
“帅哥，一起喝酒吗？”
周宴声握紧沈烟的手，十指紧扣，无名指上的银色婚戒在灯光下亮闪闪的。
“不必了，我带我爱人来吃夜宵。”
女孩们顿时失望地哀嚎，但语气里却没有嫉妒：“唉，我们缘分不够啊！”
这些大约是长期住在海边工作的人们，热情开朗，阳光元气。
有人热情地喊道：“平安夜快乐，祝你们幸福美满哦！”
周宴声点点头：“谢谢。”
沈烟满脸通红，咧嘴甜甜一笑：“谢谢啦。”
她围着厚厚的围巾，遮住了下半张脸，为了道谢，沈烟将围巾拉下一点，露出自己的下半张脸。双眼亮亮的，笑起来跟盛开的太阳花一样，灿烂又甜美。
年轻男女们原本还觉得沈烟在周宴声身边看着其貌不扬，配不上他，感慨沈烟是上辈子救了宇宙吧，才能嫁给这么帅的男人。
但沈烟一笑，他们忽然就隐约明白了。
人的感情和缘分，似乎就是天生注定。
这两人站在一起看着和谐而般配，甚至还有些夫妻相了。
“老板，我要烤个面包蟹，十个烤生蚝，才来个锡纸花甲。”沈烟看了一圈房车旁的海鲜水箱，点单道。
老板高声应道。“好嘞。”
周宴声疑惑地问：“怎么要这么多生蚝？”
沈烟看着烧烤架上，生蚝壳里开始噗噗跳动，冒着热汽的鲜嫩生蚝肉，咧嘴坏笑。
她招招手，周宴声弯下腰，沈烟踮起脚尖，凑到周宴声耳边咬耳朵。
“因为……今天你比较耗费精力吧。”
周宴声一怔，愕然地看沈烟红着双颊却一脸坏笑。
“你……什么时候学坏的。”
沈烟扬起下巴，轻哼：“就今天。”
海风伴随着浪花阵阵，冬日的海边，爽意带着海腥味，在沈烟记忆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在手帐里写下：【你要记住，周宴声很爱你，不要妄自菲薄。但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还请让他得以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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