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参天, 灌木林立的丛林间，树与树的间隔, 铺着一层枯黄的落叶, 间或夹杂着墨绿色、金黄色、暗红色等新脱落，还未完全褪色的树叶。
夜幕还未降临, 树荫遮天的林中便是一片昏暗。不远处, 枯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不时响起，一簇小火堆旺盛地燃着，发出暖黄色的光。
火堆上, 架着一只处理过的动物，被一根枝条串着，来回翻动。顺势而下，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正握在另一端，时不时地转上两圈。
烤肉的男人一身白衣, 屈膝坐在铺着布块的地面上。一旁, 相对纤弱的少年趴在男人肩上，眼巴巴地看着那一只烤的金黄流油, 已经看不清面目的动物。
这两人正是亓凌与莫凡。要说两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就要从一个时辰前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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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吃东西。”
修成人形后，莫凡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近来一直没有吃过东西。亓凌是修士, 不需要吃五谷杂粮, 而他也没觉得饿, 便忘了这件事。
“吃什么？回元丹？凝神丸？还是别的什么？或者泡个药浴？”亓凌盘膝坐在丹炉前, 如数家珍。
“不是这种。”
“嗯？”亓凌将放在丹炉上的视线移到莫凡身上，“不吃这些吃什么？”
莫凡掰着手指头，“糖醋鱼、油爆虾、烤全羊……”
亓凌眉头一紧，“这不是凡俗间的食物吗？”
莫凡点头，“嗯嗯，我就是要吃这些。”
“你……”一枚丹药，需要吃五谷杂粮？
莫凡横眉，“我就是想吃！”
亓凌：……
片刻，犹豫道，“你能吃吗？”
莫凡直点头，“能的能的，我们去吃吧。”
亓凌同意了，却没有带莫凡去酒楼，而是带着对方到一处深山老林，猎了一只莫凡叫不出名字的野生动物，亲自烤给莫凡吃。
“这是什么？”莫凡看着那只形似猪的动物问道。
“野山猪。”
莫凡：真的是猪啊。
“你会？”莫凡含蓄的问道。
亓凌处理着手上的动物，没有直接回答莫凡的问题，“等会你就知道了。”
莫凡：那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不过既然对方有信心带他来，应该不难吃吧？
火堆上的山猪已经开始发出阵阵肉香，亓凌拿出调料撒上。
莫凡奇道，“你怎么身上带着这些东西？”
亓凌解释道，“这些是我初入修真界时，外出历练用到的东西。后来换了储物戒，东西便都扔在里面，没有动过。”
莫凡，“你也有需要吃东西的时候啊？”
自从见到这人，莫凡就没见过他吃过或者喝过些什么。
亓凌笑道，“自然，修士也都是从凡人修炼来的。”
“那你以前是干什么的？”莫凡的注意力从烤猪上转开。
亓凌，“忘了，大概也不过是凡人之流。”
“这都能忘？那得是过了多久？”莫凡不满道。
“一千多年前的事了，不记得也正常。”
莫凡：……
木然问道，“您今年贵庚？”
亓凌掐指，而后回道，“1327.”
莫凡，“好老……”
亓凌：……
莫凡，“我从诞生意识到现在不到一年，算他一岁，你都一千多岁了，那不就是老牛吃嫩草？”
亓凌要被气笑了，拖过这人狠狠在对方浅色的唇瓣上咬了一口，“老牛吃嫩草？嗯？你这枚小丹药指不定是万年前被炼化出来的。”
莫凡反驳道，“丹药是丹药，我是我，我才刚诞生不久。”
亓凌正襟危坐，“听说凡间刚出生的婴儿是要喝乳水的，想必这野山猪你是不能享用了。”
从火堆上拿开，亓凌作势就要扔到地上。
“诶诶，别。”莫凡忙扑过去拉住这人举着枝干的手，“要吃的，指不定我比你年岁大，对不？”
亓凌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老牛吃嫩草？”
“我是老牛，我是老牛。”莫凡见山猪复又架上火堆，吁出一口气。
明知对方可能是逗自己的，但指不定就扔了呢？等亓凌再去捉一只山猪，清理烘烤，怕是又要等到一个时辰后了。闻过这个香味，让他如何等得住。
亓凌从未觉得自己老，他这个年龄，就已修为登顶，更是八品炼丹师，不久前升为九品，在修真界同修为中，跟那些存活上万年的老家伙比，就像是小孩跟老人的差距。修士在他这个年龄，最高不过分神，元婴都很少见。
这样的他居然被嫌弃老牛啃嫩草。
经过这遭，莫凡只乖乖趴在亓凌怀里，看着对方添加调料，翻滚猎物。
此处为凡人界的深山老林，不轻易有人涉足。凶猛的野兽在亓凌的气息下避退三舍，方圆几里没有活物。
亓凌用引人垂涎的仙器削下一块厚度适中的肉片，递到莫凡嘴边。莫凡张口，“啊呜”一口咬住。
肉香四溢，亓凌给莫凡切的是最为鲜嫩的腿肉，肉感细腻，上面还带着动物油脂。
“好次，好好次，亓凌你的手艺真好。”莫凡赞不绝口。
亓凌嘴角一弯，静静地给莫凡削肉吃。
“你也尝尝？”莫凡拿下刀片上肉，送到亓凌嘴边。
亓凌“嗯”了一声，握着莫凡的手转回去，莫凡下意识地咬住。
低头蹭了蹭莫凡柔嫩的脸颊，亓凌头一偏，咬住莫凡嘴边露在外面的一小半肉，莫凡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只僵坐着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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